以下翻譯文字版權屬於哈泥蛙(Chang Chun Yao)所有 第一章∼狂戰士 有一座名為羅德斯的島。 位於亞列拉斯特大陸南方的一個邊境島嶼。 從那場震撼整個羅德斯島的大戰「英雄戰爭」至今,也已經有五年的歲月了。 只不過在各處仍燃燒著戰火,和平的生活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摩斯各個公國的戰亂程度越來越激烈,各公國的太守們紛紛自立為王,不斷地藉由戰爭企圖獲得霸權,如今這兒幾乎已經恢復為當初摩斯建國前的戰國時代。 瓦利斯雖然終於擁立了新王,大致決定了國內的體制,但是東邊的領土還在馬莫的佔領之下,要重新組織神聖騎士團以及法利斯神殿看來也還要再花一段時間。 另外自由都市萊丁雖然並沒有被那場大戰直接波及,但是之後的幾年間由於海賊肆虐,以及各地的難民紛紛湧入,使得他們連自治制度的存續都幾乎是岌岌可危。 自從大戰開始之後便被馬莫佔領的卡諾,如今由於黑妖精及食人鬼成為了新的統治者,使得原本居住在此的人民以及妖精族都處在水深火熱的狀況之下。 在這裡實行的殘酷統治以及暴行,在其他地方早已是耳熟能詳的了。 以四百年悠久歷史自豪的亞拉尼亞境內,由於亞摩森跟拉斯塔公爵之間的內戰導致戰亂連綿,而戰爭的成本最後還是落到了人民身上,因此當初擁有悠久文化的千年王國,如今也感不到絲毫的繁華了。 其中只有戰勝了沙漠蠻族的新興國家弗雷姆確實地恢復著國力。 雖然不少人期待這位被稱為「傭兵王」的國王卡修能一統羅德斯島,但其實他光要重建自己的國家就已經分身乏術了。 因此這個羅德斯島上,根本感覺不到任何戰爭結束的徵兆...... 蜿蜒的山路就像是一條蛇般向前延伸。 這條由亞蘭向北方通往白龍山脈周邊的街道,在大戰之前原本是為了要前往瑪法神殿舉行結婚儀式的人們所鋪設的,然而如今卻沒有任何人使用了。 記得這兒曾經被稱為「祝福之街道」,不過現在大概已經沒有人記得這個名字了吧。 一個身穿板金鎧,正看著路邊白色野花的年輕人不禁這麼想著。 深茶色的短髮上戴著一個金屬製的頭環,太陽把他的臉晒得蠻黑的,等到了夏天顏色大概就會更深了。 他幾乎無法給人任何具體的印象,不過有觀察力的人應該可以知道其中的原因。 從他的身上幾乎感覺不到任何表情。 年輕會會使人擁有各種激烈的感情,可能是野心,也可能是男女之愛,這些都會轉變成表情顯現在外。 然而從他身上完全感覺不到類似的感情。 雖然他的身材不算高大,但是穿著如此笨重的金屬鎧都能面不改色的話,這人一定比想像中還來的有體力。 脫去鎧甲的話一定是受過鍛鍊的戰士體格。 每走一步鎧甲便發出了金屬的撞擊聲,隨著風傳到了山腰下。 由於他們正要越過這座山,加上陽光也已經沒那麼強烈,因此氣溫下降了不少。雖說這樣子舒服多了,不過總覺得白龍山脈著名的冰之精靈隨時都會出現在眼前似地。 如今的亞拉尼亞正處在戰亂之中。 自稱是新王的亞蘭公爵拉斯塔,與先王派貴族兼王位第二繼承人亞摩森之間的戰爭,就這麼持續膠著了五年之久。 打到累了就暫時休戰,等到恢復了戰力就再度開打,這幾乎變成了一種循環模式。 這個人心想戰爭之所以會拖這麼久,純粹是因為兩邊人馬在失去現在的地位之前都只想要打倒對手,如果讓他們各自興建獨立的國家的話,兩方面應該都會滿足的。 反正再這麼持續下去的話,遲早會有人這麼提議的。 現在他們所想的,應該是要在自己最有利的情形下與對方和解吧?雖然這個年輕人只覺得他們是一群垃圾,然而自己卻是個不打仗就沒錢活不下去的傭兵,因此就某些方面來說,他跟這群垃圾其實是同流合污。 「歐魯森!你走快點啊!」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入了年輕人的耳中。 被稱為歐魯森的年輕人抬起頭來,看著走在前方名為希莉絲的女戰士。 她是個看來嬌小瘦弱的女孩。 完全合身的鎖鏈甲清晰地描繪出她身體的曲線。 配在她的臉上顯得有點大的天藍色眼睛、像火一樣的紅色頭髮、整體使人感覺似乎是一個尚未成熟的女性。 但如果因此來判斷她身為戰士的能力的話,便會在與她交手之際知道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她的身材雖然纖細但卻沒有一絲贅肉,即使穿著蠻重的鎖鏈甲也不減她迅速的行動能力。 何況一般的戰士可是比不上她的劍技的,在這兩年之間跟她同行的歐魯森最清楚她的實力。 就如希莉絲所說的,在這七個人中只有他慢了十幾步的距離。 「不用那麼急,敵人是不會跑的,我還希望他們跑遠點,這樣就不會流無謂的血了。」 另外五個士兵聽到歐魯森的這番話,還以為他是掩飾心中的害怕才這麼說的,不禁大聲地笑了出來。 這五個士兵是亞拉尼亞的正規軍,為了完成這次的任務而跟拉斯塔公爵借來的。 他們原本都屬於弓兵隊,身上穿著厚厚的皮鎧,並各自帶著長弓與小劍。 希莉絲雖然了解歐魯森的個性而沒有笑,但是也因為他對這次的任務提不起勁而感到有點煩躁。 歐魯森一開始便對這次的工作採取消極的態度。 這是由於他對這次的工作依賴人拉斯塔公爵沒有好感。雖然這一點希莉絲也是一樣的,但是任務完成之後的酬勞跟雇主的人格是沒有關係的。 拉斯塔公爵依賴希莉絲與歐魯森的任務,是要他們到薩克森村徵收他們應繳的稅金。 那個村莊自從數年前說要實行自治以來就再也沒有納稅了,聽說好像是一個叫做史列因的魔法師慫恿薩克森村民這麼做的。 一聽到對手是魔法師,希莉絲便決定接下了這個任務。 對希莉絲來說只要是魔法使全部都是邪惡的,無論他是魔法師、精靈使、甚至是自稱是神的僕人的司祭都是如此。 雖說這當然是偏見,但擁有相同想法的人其實不少,聽說還有人以根絕魔法為名成立了祕密集團。 另外這個魔法師好像還有一個戰士當他的護衛,之前拉斯塔也派過許多士兵或傭兵到薩克森,但是卻都被這個戰士擋了下來,沒有人成功地收回稅金。 這番話也打動了她的心。 一直到現在也跟不少戰士交戰過了,但卻都是一些不足以為懼的對手。 因此她從很久以前就抱著一股渴望,希望能夠跟厲害的戰士過過招。 而優渥的報酬也是魅力之一,拉斯塔公爵答應給他們稅額的四分之一,屈指算來至少也有一萬金幣。 然而聽了這些條件的歐魯森臉色仍然很難看,並且希望希莉絲不要接下這個任務。 他的理由是拉斯塔這個人無法信任。 希莉絲也主張薩克森的魔法師不一定是個好東西,希望藉此能夠說服他,只不過這次他竟然難得地堅持自己的想法。 到最後希莉絲火大表示就算只有她一個人也要去的時候,這個好好先生還是答應跟她一起去了。 希莉絲並不想再提這件事,歐魯森只是擔心這個芥蒂將會使他在揮劍時有所遲疑,在戰場中很多人都是因為一瞬間的猶豫而喪命的。 「薩克森快到了,想活下來就不能有任何的迷惑,對手可是賢者學院出身的魔法師喔,跟那種路邊到處都看得到的可不一樣。」 即使希莉絲的語氣含著憤怒,聽的人仍然會對她抱有好感,因為語氣中總是透露著一些高雅的氣質。 希莉絲總是自稱自己是卡諾貴族的女兒,歐魯森心想這或許是真的。不過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糟到連貴族女兒都會來當傭兵。 「不過我們還是慎重點吧,在沒摸清對方底細之前千萬不能任意行動。」 一旁的士兵罵他是膽小鬼,聽到這話的歐魯森眉頭動了一下。 「還是不要惹他生氣比較好喔,他一火大可是不分敵我的。」 希莉絲對著士兵小聲說著。 歐魯森不是那種常生氣的人,但是如果他真的生氣起來的話,可是任何人都不敢阻止他的。 他會跟瘋了似地揮著劍,將身邊的人全部打死,如同希莉絲說的一樣敵我不分。 希莉絲只看過歐魯森生氣過兩次,一想起當時的情景就不自主地冒出了冷汗。 相反的,除了他極度憤怒的狀態以外,歐魯森總是對自己的行動抱持著疑問。 希莉絲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一開始她只以為歐魯森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不過最近她察覺其中似乎有什麼理由。雖說只是感覺,不過她相信如果能知道歐魯森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的話,這種感覺一定會化成真實的。 五個士兵互相對看著聳聳肩。聽希莉絲的語氣似乎是真的,因為他們感到了一股非比尋常的氣氛,並偷偷向後看那個跟在他們身後的戰士。 那個戰士跟剛剛一樣毫無表情,不過聽了這番話之後,便覺得他那茶色的眼中,似乎燃燒著一股無法控制的火焰。 總感覺這個戰士跟平常人有點不同。 身為亞拉尼亞正規軍的他們,感覺到了一種窒息般的恐怖而嚥了口氣。 不過歐魯森倒是完全無視於他們的眼神。 希莉絲並沒有說謊,連歐魯森自己都討厭這種個性。 他只要一生氣便無法控制這爆發出來的憤怒,或許是因為平常的他沒有表達過任何感情,因此使得憤怒的感情特別突出吧。 在小時候他總被稱讚擁有很強的靈感,跟其他小孩一樣會哭、會笑,也能控制自己的憤怒。 然而五年前英雄戰爭開始之後,發生在他身邊的一個事件改變了歐魯森,如今他之所以選擇戰士這條路,也是因為發生了這一件事情。 從那之後他就幾乎沒有笑過。 即使有,也是那種表面上的笑。 不只是笑,除了憤怒之外的所有感情跟他都是無緣的。 「看到薩克森了!」 在這時希莉絲大聲說著。 她就像要坐在崖邊般右膝跪在地上,並將左手放在自己的左腳,眼神筆直地看著下面。 歐魯森迅速地跑到希莉絲身邊,就像是感覺不到身上鎧甲的重量一樣,而亞拉尼亞的士兵們則是慌張地讓開了路。 「那裡嗎...」 歐魯森面對崖的另一邊看見了一個蠻大的村莊。看看天色也到了吃飯時間了,許多屋子的煙囪都飄著白煙。 整齊的農田種植著青綠的小麥或是各式各樣的青菜,雖說不算十分豐饒,但也算是自給自足。看到了這個景象的歐魯森,感覺到了村人們對這裡所投注的心血。 由於路彎彎曲曲的,因此要抵達村莊應該還要一段時間。 「這種鄉下農村也要獨立啊,希望他們別拿青菜來繳稅就好了...」 希莉絲口中唸著並站了起來,拍掉沾在膝蓋上的塵土之後,跟歐魯森並肩走下了山坡。 「我們訂一個作戰方式吧,就算他們手無縛雞之力,集合起來抵抗的話就糟糕了...」 希莉絲自信滿滿地對同伴說著。
咚咚! 咚咚咚咚!! 這個人敲門的聲音異常用力,並且一直叫著屋主的名字。 「賽希魯!賽希魯!!」 這時的賽希魯剛好吃完了簡單的晚餐準備打開他的魔法書。這個人在敲門時他正在倒水,害他差一點就把水灑了出來。本來想說假裝不在的,不過聽敲門的聲音或許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賽希魯所敬仰的老師史列因目前陪蕾莉亞去了北邊的塔伯村所以不在,如果村子裡發生什麼事的話,身為自衛隊隊長的他可是要負責的。 如果還被知道他是假裝不在的話,那就更沒有理由反駁了。 賽希魯只得將魔法書放在桌上並站了起來,留到背後的金色長髮遮住了他的臉。 他不經意地將頭髮向後一撥,頭髮便自然地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他跟女性一樣擁有一頭美麗的秀髮,沒有任何分叉並散發著光澤。 不過對賽希魯來說,他並不那麼在意頭髮的事,也很少會特意去整理它。 賽希魯原本是亞拉尼亞的貴族出身的。 他家裡是很久以前就獲頒爵位的名門之家,不過由於他是家中第五個男孩,因此在懂事之前就被父親送給認識的魔法師當養子了。 聽養父說他的頭髮是母親遺傳的,只不過因為他是養子,連自己的父母親都沒看過,因此也無從確認了。 敲門的聲音再度響起。 「好了,來了!」 賽希魯拉著茶色長袍,一邊回答一邊跑向大門,打開了木製的堅固門板。 門外站著一個少年。 「亞丁怎麼啦?」 賽希魯叫著這個少年的名字。 少年不停地喘著,大概剛剛是盡全力跑來這裡的。 「不得了了,兩個像是戰士的人來到我們村子,現在站在入口說要見我們的發言人!」 「要找史列因老師?」賽希魯的臉色一變。 「他們還說了什麼?」 「嗯,那個女的是從亞蘭來的,她說國王命令我們把稅交出來。」 賽希魯聽到他說的就大概知道是什麼情形了。 那個不知廉恥的拉斯塔又派士兵或傭兵什麼的來收這兒的稅金了。雖說人數比以前少,不過反而覺得不大對勁。 但賽希魯也因此判斷自己應該可以解決。 「亞丁,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我現在就到門口去看看,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請你把那個人也一起叫來。」 (是那個人吧!)少年很有精神地點點頭之後再度跑走了。 賽希魯連忙回到屋內,拿起了放在角落的拐杖。這把去年夏天史列因給他的賢者之杖,是從堅硬的古木上劈下來,並實行過魔法儀式的拐杖,上面還以上位古代語文字刻上了賽希魯的名字。 擁有自己的賢者之杖,便代表已經是個夠格的魔法師了。 獲得了這把拐杖之後他才可以自稱是個魔法師,在那之前都只是見習生的身分,使用的也只是短短的一根小棒子而已。 賽希魯右手緊握著賢者之杖,快步走向村莊的入口。 賽希魯到達村莊入口時,已經有好幾個村人跟亞蘭來的兩個戰士對峙著,其中甚至還有人拿著鐵鍬。 就如同亞丁所說的其中有一個戰士是女性,她就這麼靠在柵欄上,並拿了塊布仔細地擦拭著劍尖。 而另一個穿著板金鎧的戰士,則是雙手交叉在胸前站在女戰士的身後,就像是在恐嚇村人般以銳利視線瞪著他們。 賽希魯走到村人們的前面大聲問他們有什麼事情,他本想再往前走一些的,不過卻被女戰士伸出手阻止了。 為了看清對方的底細,賽希魯也停了下來。 「你就是村子裡的代表嗎?」 女戰士這麼問著。 「是的。」賽希魯挺起胸膛大聲回答著。 打量了賽希魯幾眼之後,這個女戰士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這個女戰士當然就是希莉絲。 歐魯森在她身後觀察著狀況。 希莉絲之所以有些失望,是因為出現的人比她想像的還要年輕,何況這人不只外表好得離譜,看他的表情跟態度應該也是那種表裡不一的人。 不過既然他握著賢者之杖,那麼一定就是那個叫史列因的魔法師了。魔法師當然都不是個好東西,這幾乎已經是希莉絲的信念了。 她發覺那個傳聞中那個護衛的戰士沒跟過來,因此作戰應該沒有變更的必要。 希莉絲如此判斷之後回頭用眼神對歐魯森打了個暗號。歐魯森也對她點了點頭。 眼前的魔術師就這麼挺著胸膛又問了希莉絲一次他們的來意。雖說這個男的音調有點高,不過由於她的臉實在太女性化了,反而感覺不出有什麼不協調的。 「真是急性子啊,這麼對國王的使者說話很沒禮貌喔,還是說鄉下的魔法師都不懂禮節的啊。」 希莉絲儘可能以挑釁的語氣說著,並露出了像是在嘲笑魔術師的表情。 雖說希莉絲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不過如果她的語氣中不懷好意的話,卻一定會使聽的人湧起怒意。她的語氣中不由自主透露出來的高貴氣質,在這時反而會被認為是一種侮辱。 歐魯森就像是配合她似地發出了冷笑。由於笑聲中沒有感情,因此跟希莉絲搭配起來就算不是絕配,也能夠達到預期的效果。 就如他們所想的,這個年輕的魔術師變了臉色。 「你們這些拉斯塔的走狗是想侮辱我是嗎!」 「哎呀,看來你至少還知道我們是在侮辱你嘛,這麼聰明的魔法師已經不多了喔,要不要來我們亞蘭城啊?你的頭髮拿來擦髒東西一定很方便的,這樣的話我們就連抹布都不用買了喔。」 希莉絲的左手靠在嘴邊笑著。 而她的右手則是順手摘下了旁邊剛剛成熟的番茄咬了一口,然後就像是很難吃似地將嘴裡的東西吐向魔法師的臉。 連忙躲開的賽希魯臉色越來越難看,看他的表情似乎連血管都快要破裂了。
賽希魯大叫著揮動拐杖,並開始詠唱著古代語。 賽希魯心想總之先用魔法把她抓起來,再來就可以讓她慢慢後悔了。 「哎喲,原來真的會用魔法啊?」 這句話當然是希莉絲早就準備好的,而她的心裡也暗暗高興對手中了自己的圈套。 希莉絲裝作很狼狽地向後跑,歐魯森也說了句「怎麼可能」之後慌張地跟在她後面。由於一開始他們便與賽希魯有一段距離,因此很快地就離開了魔法的有效範圍。 「別跑!」 魔術師大聲叫著並追了過去。 比起穿鎧甲的兩人他的速度當然快得多,因此雙方的距離漸漸地拉近。 「沒想到這個魔術師腳程還挺快的嘛。」希莉絲小聲地說著。 看起來他們似乎已經要被追上了,此時希莉絲看了一下路旁。 希莉絲目前所在的路旁有一邊是稻田,渡過了寒冬的小麥如今已長到了膝蓋以上這麼高,而這茂密的作物對希莉絲來說就是最好的陷阱佈置點。 希莉絲確認抵達預定的地點之後微微回頭看後面的情形,對方已經站得筆直,準備要開始詠唱魔法了。 「好了夠了!」 希莉絲忽然停了下來面對魔法師,並且舉高了右手做出暗號。 這個暗號下達之後,赫然有五個傭兵出現在麥田那兒,並朝著賽希魯拉滿了弓。 「魔術師先生,到此為止囉!」希莉絲淺淺地笑著將手抱到胸前。 「上當了!」 賽希魯後悔地說著。五個弓兵的位置隔得很開,根本沒辦法使用對全員的魔法。 何況在咒文完成之前自己就會變成刺蝟了。 「真沒想到你會中這麼單純的陷阱,我們本來還打算正面攻進去的呢。」 希莉絲就像是勝利者般說著,並命令賽希魯放開手中的賢者之杖。 賽希魯悔恨地咬著牙看著自己手中的賢者之杖。如果要不知羞恥的活下去,那還不如就這麼被殺掉算了。 「有勇氣雖說是好事啊,不過白白死掉就只是個笨蛋了喔。我們只是受亞拉尼亞國王的依賴前來收稅的,只要你們乖乖拿出三年份的稅金的話,我保證你一定可以安全回家的。」 希莉絲就像是在安慰小貓般說著。 雖說賽希魯並不是被這番話說動的,不過他判斷要放棄還早,因此把賢者之杖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蠻懂事的嘛。」希莉絲滿足地說著,並走向前去拿賢者之杖。 不過就在這時,她看到有人從村子那兒跑了過來。 總共有兩人。 「是那個護衛嗎!」 其中一個男的看起來像是戰士,希莉絲的心中興奮了起來。 另一個該不會是小孩子吧?不僅長得有點矮,身材也比較瘦小,而看那頭長髮應該是個女的。 總之還是先等他們過來。 「賢者史列因先生,他們就是你的同伴吧?」 希莉絲要賽希魯向後看看並這麼問著。 「史列因?」 到剛才都還差點被憤怒跟悔恨撕裂胸膛的賽希魯,聽到這句話忽然覺得放鬆了些。 大概他們因為某種原因,把自己誤認是史列因了。 「如果妳以為會贏我們那可就大錯特錯了。第一,我並不叫做史列因。」 賽希魯回過頭確認是他預想的那兩人之後安心了許多。 「第二就是他們兩位已經來了。」 「可別以為這樣就能騙得過我喔。」 即使嘴裡這麼說,希莉絲也覺得這個年輕的魔法師應該不是史列因本人。 不過如果連她都不知所措的話,歐魯森以外的那些弓兵一定會有所動搖的,因此她必須要有所行動。 「何況無論你是誰都是個人質啊,你看,你所期待的兩位救兵就這麼站著一動也不動喔。」 不過賽希魯知道他們為什麼站著不動。就如同他所預想的,自己身邊的空氣出現了不規則的流動,這跟自然的風明顯的有所不同。 而賽希魯的耳旁也傳來了小小的聲音,這是藉由風之精靈的力量完成的「遠話」之咒文。 「賽希魯可以了,希魯芙已經作好防護,不用再擔心弓箭射到你了。」 這個聲音無疑的是高等妖精族的精靈使,蒂德莉特的聲音。 「謝啦!」 賽希魯用腳將拐杖高高踹起並漂亮的接住,隨即握著拐杖詠唱上位古代語。 希莉絲當然不會沒有動作。 「我已經警告過囉!」她如此叫著並命令弓兵放箭。 而她自己也抽出了劍擺出架式,如今她的注意力早就集中在魔術師後面那個正跑向這裡的戰士了。 同時她感覺到旁邊的歐魯森也拔出了劍。 「本來根本不用流血的。」歐魯森口中如此說著。 不過弓兵們已經射出箭了。 五枝箭就這麼劃破空氣飛向賽希魯。 原本這些箭應該會筆直的射穿賽希魯的身體的。 然而箭還沒射到他的身邊便急遽地改變了方向,飛到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是風之精靈幹的好事!」 看到了這個情形的希莉絲才發現自己做錯了一件事。 由於太在意那個戰士了,結果就忘了注意另一個人。 一直到她跑過來希莉絲才看清楚,另一個救兵原來是妖精族,妖精族的人會使用精靈魔法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怎麼沒聽說過這件事?!」 如今希莉絲幾乎想唾棄那個拉斯塔公爵。 如果說除了魔術師史列因之外還有一個妖精族的精靈使的話,就算十個老練的戰士一起上都贏不了的。 只有一個魔法使的話,至少還能擬定一些應對的方式。 然而只要每多一個魔法使,他們便會多出十倍的力量,尤其是不同系統的魔法使同心協力的話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如今的希莉絲不得不承認自己太過於單純了。
「引導安眠的舒適氣息!」 賽希魯睡眠之雲的咒文已經完成了。 他判斷自己的魔法對兩個戰士不一定有效,因此把目標鎖定在後面的三個弓兵。 魔法出現效果,弓兵一個個地倒下了。 而在下一瞬間賽希魯便向後跑,因為那個女戰士已經拔出了劍朝自己衝過來了。 他本想一定要由自己親手解決的,然而目前他除了拐杖以外沒有別的武器,身上也沒有穿鎧甲。 相對的對手可是全副武裝,怎麼看都是賽希魯這兒不利。 「賽希魯!再來交給我!」 在這時一個有力的聲音傳入了賽希魯的耳中,賽希魯不禁抬頭看著眼前的戰士。 他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茶色衣服以及皮製的長褲。 然而手中握的劍卻散發著魔法的光澤,劍刃反射春天的陽光閃爍著白色的光輝。 左手所握的方形盾牌也附有強大的魔力。 這個人正是帕恩。 在村裡的少年亞丁衝進屋子裡時,帕恩正呆呆地看著收拾餐具的蒂德莉特想一些事情。 他在想的是前天塔伯的瑪法神殿來了個使者帶走了史列因夫婦,還有最近神聖王國瓦利斯新王即位的傳聞。 在這股悠閒感被打擾時,帕恩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不過聽到亞丁所說關於侵入者的事情,他馬上冷靜地開始行動。 他判斷已經沒有穿鎧甲的時間了,因此只拿起了劍與盾就衝到了村子門口。 隨即他聽見身後有木盤子掉到地上的聲音,蒂德莉特也跟在帕恩後面出來了。 在門口聽村人說賽希魯為了追兩個戰士跑到了麥田那兒,帕恩馬上便出去追趕賽希魯。 不過由於帕恩已經通過了許多歷練,因此即使跑了這麼久,在看見對方的女戰士時,他的呼吸也仍然沒有紊亂。 帕恩就這麼拿盾牌向前與這個女戰士對峙。 「把劍收起來!不然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帕恩在聽到對手是女的時候就不大想跟她交手。雖然說是這麼說,如果對方真的有意的話也是無法避免的。 自從三年前發生了娜蒂亞的那個事件之後,帕恩便再也不願意跟女性交手了。 「我已經聽過你的傳聞了,看你手中拿的大概是魔法之劍吧?」 希莉絲邊這麼說,一邊緩緩地向旁邊移動。 晚了一步的歐魯森也來到了她的旁邊。 「歐魯森你別出手,他可是我的對手喔。」 「別說這種傻話,看來他比想像中還要厲害,妳一個人太危險了。」 「就是這樣才有趣啊,我早就想跟這樣的人交手看看了。不過我希望你能夠幫我牽制住後面那兩個魔法使。如果他們用魔法掩護他的話我就根本贏不了了。」 其實再怎麼樣也贏不了的。歐魯森心中雖然這麼想,但是對希莉絲而言,與其說是要分勝負,還不如說她想跟眼前這個戰士打打看。 歐魯森不得已走向麥田,繞到戰士身後走向魔法師以及那個妖精女孩。 回頭看去,另外兩個弓兵也已經中了魔術師的魔法呼呼大睡,那個妖精女孩也已經開始詠唱精靈語了。 蒂德莉特正準備使用森之精靈的魅惑之力。 而賽希魯則是站在她的面前。他也曾跟帕恩學習過劍術,擁有匹敵一般的戰士相當的實力。 只不過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歐魯森輕易地便屈服在侵入身體裡的魔法力之下。 他的心中湧現了不可思議的感情,而這是他絕不可能感覺到的,一種憤怒以外的感情。 他覺得眼前的妖精女孩就像是自己最親的人似地。 「怎麼可能?」 蒂德莉特嚇了一跳,因為她竟然比想像中還要簡單地制服了這個戰士。 蒂德莉特身為精靈使的能力絕對不低。 但是即使如此,在她還沒感覺到任何抵抗時,這個戰士就被咒文所影響了,就像是沒有對抗魔法的感情一樣。 普通人絕對不會這樣的。 不過已經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了,蒂德莉特將注意力轉向帕恩那兒。 本想蒂德莉特想要以魔法支援他,不過似乎沒這個必要了。 帕恩的劍法比起三年前來得更加熟練,加上他還擁有魔法之劍,如果不是沒有相當的能耐根本無法跟他交手。 帕恩確實地逼得這個女戰士節節後退,幾乎隨時都能夠分出勝負。 「快把劍丟了!妳是贏不了我的!」 帕恩一邊迅速地揮劍逼得對手只能防守,一邊如此對女戰士說著。 希莉絲當然也知道。對方比自己強了好幾級,隨時都可能被他制服。 如今希莉絲第一次感到她身為戰士的極限,同時對這個人浮出了一種尊敬感。 輸了,希莉絲很乾脆地如此承認。 既然輸了遲早都會死,這就是戰場上的定律。對希莉絲來說,戰鬥並不一定要以某一方結束生命代表分出勝負,而且她不想殺害已經沒有抵抗能力的對手。不過既然作戰時彼此都已賭上了生命,那麼即使被殺了也不能責怪對方。 然而坦白說,希莉絲並不想死。 這並不是對死感到恐懼,而是對生命的執著。不管再怎麼恥辱都必須活下去,這就是希莉絲行事的原則。 「好了戰士大人!我認輸了!」 希莉絲舉起了左手,並將右手的劍丟到地上表示她的誠意。對手的劍就這麼停在她的胸前,而他也仔細地注意她的每一個動作。由於這個戰士比希莉絲所想的還要「聽話」,反而使她覺得不大對勁。 希莉絲並沒有刻意移開視線,她慢慢地挪開了抵在喉頭上的劍向後跳開。 戰士後面觀察情形的魔法師撿起了她的劍。 「好啦,妳還是乖乖聽我們的吧。」這個戰士看起來似乎比較安心了。 「那當然。既然我輸了當然一切都聽你的。如果想要我跟你睡一晚也沒關係,只要能撿回一條命就行了。」 希莉絲毫不在意地說著。 聽到這番話的帕恩不禁愕然,他從來沒想過一個年輕女孩會說出這種話。 他就像是要求助般地看著蒂德莉特,不過蒂德莉特只是嘴裡唸了一兩句就把頭歪過去了。 不知所措的帕恩只好將頭轉向希莉絲,然而因為找不出適當的對話,使得他幾乎不敢正對著希莉絲的眼神。 在希莉絲感覺到這個人與那個妖精之間的關係時,也對這有點純情的帕恩抱著一點好感。 「如果你不想的話那也無所謂,不過如果你就這麼放過我的話,我也不會當作有欠你人情喔。」 希莉絲微笑地說著。 帕恩手上的劍還指著希莉絲,希莉絲心想,大概是他還不知道要怎麼做決定吧。 在這時,一種異樣的聲音傳入了希莉絲的耳中。 哩......哩...... 聽到了這個低沈的聲音,希莉絲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 這種異樣的聲音是歐魯森發出來的。 到目前為止,希莉絲聽過歐魯森發出這種聲音兩次。 「快把你的劍放下來啊!不然的話歐魯森...那個戰士會控制不住自己的!!」 希莉絲就像是在求救般對帕恩說著。 然而帕恩根本不知道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只要妳發誓妳絕不搞鬼。」 雖然看到她態度的突然改變,帕恩仍然如此警告著她。 「我一直都沒有搞鬼啊!」 就在希莉絲說出這句話時,歐魯森口中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哩∼∼! 蒂德莉特與賽希魯也被這過於異樣的聲音所驚嚇,不由得轉過頭來看著這個戰士。 「那個人到底是誰?」 帕恩對這個人的異樣舉動感到不安。 「快停啊!歐魯森!」 雖說可能已經來不及了,但是希莉絲還是對歐魯森叫著。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帕恩又問了她一次。 「他只要一真的生氣的話就沒人能攔得住了,所以我剛剛才叫你把劍收起來的啊!自從他的姊姊在他眼前被殺害之後,只要一看見有女性要被殺害的話就會跟瘋子一樣戰鬥的。在以前我碰過的那一次是一直逃到他累到不能動才解決的,正常人怎麼可能會跟一個瘋子打!」 「帕恩!她說的都是真的!你趕快離開那裡,那個人說不定是狂戰士!」 後面的蒂德莉特也緊張地說著。 「你說他是狂戰士?!」帕恩驚訝地叫了出來。 帕恩曾經聽說過狂戰士的傳聞,傳說他們是超越了常人極限的戰士。 狂戰士不知道什麼是疲勞,也不受戰場上的恐怖所牽制,將發揮他超人的體力持續戰鬥。他完全不分敵我,只會不斷襲擊所有在場的人。 但是關於狂戰士的傳說中最恐怖的,就是在他戰鬥之後將不會有任何生還者。 因為狂戰士在揮劍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傷得有多重,等到戰鬥結束之後他才會發覺,並且也一起走上黃泉之路。 某國騎士從焚燒的王城中走出來,全身籠罩著火焰殺死近百名敵兵的傳說、帶著五艘亞拉尼亞的軍艦同赴黃泉的海賊王傳說等等,都是羅德斯島上流傳的關於狂戰士的傳說。 不過那時候的帕恩覺得這只是傳說罷了。 「這個人真的是狂戰士嗎?」帕恩還無法相信蒂德莉特所說的。 「大概吧...我已經看到了纏在他身上的精靈了,那個精靈是憤怒的上位精靈休利啊!」 蒂德莉特邊說著跑到了帕恩身邊。 「剛剛我對那個人用了森之精靈的力量,森之精靈雖然是附在植物上的精靈,不過也是支配精神的一種精靈,可以虛擬一種假的情感迷惑對方。可是現在精靈已經沒有作用了,我現在只看得到怒之精靈...大概我召喚的森之精靈已經被它給撕裂了。」 「這跟狂戰士有什麼關係啊?!」 「當然有啊,憤怒是一種想要破壞的衝動,因此會在自己還活著時豁盡力量攻擊,並且到最後因為自己的精神爆發而死。聽說被怒之精靈附身而死的人,連靈魂都會被消滅的!」 「所以被那個怒之精靈附身的人都會變成狂戰士是嗎。」 帕恩嚥了口氣之後擺出了作戰架式。 「所以趕快跑啊!」蒂德莉特拉著帕恩的衣袖。 哩∼!! 年輕的戰士發著怪聲衝過來,劍尖很明顯地是要狙擊蒂德莉特。 「蒂朵危險!」 「啊!」 帕恩的聲音跟蒂德莉特的尖叫聲重合在一起。 狂戰士的攻擊速度快得可怕。 如果帕恩沒把蒂德莉特撞開的話,如今的她大概已經被殺害了,只不過帕恩還是晚了一步,蒂德莉特的右手飛散出紅色的液體。 「蒂朵妳還好吧!」 「沒、沒關係,你快逃啊!」 「已經來不及了,萬一他跑進村子那就更糟糕了!」 帕恩邊回答著邊注意這個化為狂戰士的男子。 「別管這些了,蒂朵、賽希魯你們快跑!」 可是兩人似乎都不聽他的話。 「妳也趕快逃走吧。」 帕恩對那個正咬著牙跑來的女戰士說著。 「他可是我的搭檔啊,何況我還欠你一次,你們兩個都不能死啊!」 「為什麼要把撿回來的命用在這兒呢...」 帕恩的嘴邊露出了苦笑。這個人在某些方面還真是固執,說不定根本不是個壞人。 哩∼! 在這時戰士又發出了這種聲音。他剛剛就這麼衝到了另一邊,不過現在又準備攻擊過來了。 蒂德莉特按住傷口忍耐著痛楚,不斷傳來的痛苦使得她不時發出呻吟。 傷似乎比想像中還來的嚴重許多。 賽希魯就像是要保護她般站在她面前,並以複雜的動作詠唱古代語,希望能以古代語魔法為帕恩做掩護。 而希莉絲則是站在歐魯森面前,就像是要告訴他自己沒事般張開雙手。 「歐魯森快停啊!沒有人會被殺掉,你沒有生氣的理由啊!」 然而已經化為狂戰士的歐魯森根本聽不進去,就這麼揮著劍朝希莉絲衝過去。 「危險!」 帕恩站在女戰士面前,以自己的劍去擋這一擊,隨即一股超越常人的恐怖力量傳到了帕恩的右手。
鮮血從傷口噴了出來。 「歐魯森你住手啊!」 雖然從肩膀傳來了一股劇痛,但女戰士仍繼續大聲說著。 由於帕恩的劍以及她的鎖鏈甲卸去了攻勢,使得這一劍並沒有造成致命傷。 「快把劍放下啊!歐魯森!!」 女戰士不停地對狂戰士說著。 她的叫喚似乎是出現了效果,狂戰士發出來的聲音似乎漸漸地變小,剛剛瘋也似的揮劍動作也慢了下來。 帕恩趁這個空檔揮劍朝對手的頭砍去,他想就算是狂戰士,身體分了家總打不下去了吧。 然而看到他舉動的女戰士迅速地擋在兩人中間。 「為什麼要阻止我!」 帕恩連忙收起了劍並怒罵著。 「不要把他殺了!我看過他變成這樣兩次,那時只要過一陣子他就會昏過去一動也不動的!」 「不過妳不能肯定這次也會吧?再這麼下去的話連妳都會被殺的!」 帕恩如此說著並試著推開她。 女戰士雖被帕恩拉著,但仍繼續試著說服狂戰士。只不過努力似乎白費,因為狂戰士的口中再度發出了那種聲音。 「還是只能打倒他了!」 「拜託交給我!」女戰士看了帕恩一眼並說著。 「好了,停下來歐魯森,把劍收起來吧,戰爭已經結束了,不再會有人被殺掉了,不只我不會被殺,妳的姊姊也不會被殺了!」 而帕恩後面的蒂德莉特則是忍痛不斷地詠唱著精靈語。 「妳在幹什麼?」賽希魯問著她。 「我試著用各種精神之精靈干擾他。精神之精靈很討厭其他的精神之精靈,如果順利的話或許可以抑制住支配他的怒之精靈。總而言之,我必須趕快支援帕恩...」 就如她所說,蒂德莉特不停召喚著各種精神之精靈。一開始出現的是美麗的森之精靈,之後浮現出了像是小鬼般笑容滿面的困惑之精靈,最後出現了一個漸漸膨脹的黑色球體,那是掌管黑暗與恐怖的闇之精靈。 蒂德莉特不斷反覆著各種支配精神的咒文,操縱各種精靈力干擾怒之精靈。 她利用了迷惑、混亂與恐怖等下位精靈的力量。這對上位精神精靈或許不是有效的手段,然而她已經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了。 就算只有一瞬間,她也希望能夠分散狂戰士的注意力。 這個人抱著自己的頭開始呻吟著,看來似乎出現所期待的效果了。 「看來發生作用了,蒂朵加油,繼續撐下去!」帕恩對蒂德莉特說著。 然而狂戰士完全沒有將視線移開。 就像是被帕恩鼓勵了般,蒂德莉特再度照順序使用著支配精神的咒文。 「唔、嗚喔∼∼!」 戰士的口中發出了悲鳴,不過這很明顯是正常人所發出來的。 之後他便像是崩潰了般倒在地上。 「帕恩,趁現在!」 「我知道!」 帕恩反握住了劍,朝著倒地不動的狂戰士走過去。 「等一下!求求你不要殺他!」 希莉絲邊這麼叫著,站在帕恩跟歐魯森中間張開雙手。 「走開!」 「不!我不走!他已經恢復正常了,所以就算他恢復意識也不會有事的!」 「無論如何妳都不走嗎?」 「沒錯,我就是不走!如果要殺他就先過我這一關!雖然我知道我贏不了你,但是我不能對同伴見死不救!」 「對同伴見死不救...嗎?」 聽到了這句話的帕恩不禁嘆了一口氣。 為了拯救蕾莉亞而死的吉姆、為了保護佛斯而死的迪尼、還有那為了拯救自己的部族而死的娜蒂亞,一個個熟悉的身影浮現在帕恩的腦海中。 他感覺心中緊繃的弦就像忽然被切斷了似地。 他又深深的嘆了口氣,就這麼坐在道路旁邊。 身心都已經極度疲勞了。帕恩一邊喘著氣,一邊用衣袖擦著額上冒出來的汗水。 女戰士跟蒂德莉特也學著他坐了下來。 賽希魯扯下了衣角幫兩人包裹傷口,在這段時間三人都默不作聲。 時間空白了好一陣子。 「戰士先生,我必須跟你說聲謝謝。」 女戰士如此對帕恩說著,看來她的心情平靜了許多。 「對了,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 「我也不想再說什麼。只要發誓再也不來這兒妳就可以走了,不過記得把那個罪魁禍首帶走啊。」 帕恩看著一旁倒在地上動也不動的狂戰士拋下這幾句話。 「那可不行,你這樣有恩於我,我這麼走掉的話是違反傭兵原則的。如我有需要幫忙的盡管說,我會無條件的幫你喔。」 「可是妳不是拉斯塔雇用的傭兵嗎?這麼一來你們的契約怎麼辦?」 「跟他的契約當然是取消囉,反正他也說了不少謊騙我們。不過基於傭兵的原則你可不要叫我去扁他啊,我也不想浪費力氣在這種地方上。」 希莉絲慌張的將話題帶了過去。她不禁問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慌張,同時也察覺到了一件事情。 她從這個戰士身上感到一種吸引著自己的魅力,總覺得就這麼走了的話有點可惜。 帕恩本來在想拉斯塔對她說了什麼謊,不過現在其實也不用去在意這種事情了。 沒想到自己還特意救了襲擊自己村莊的傭兵,甚至還差點賠上自己的命。 其實他有點受不了自己好好先生的個性,不過難得這樣子跟同伴們在一起完成了一件事情,多少也有一點充實感。 「妳還真的蠻講義氣的嘛,雖然這是件好事,不過我們這裡也沒什麼需要妳幫忙的...」 在這時,帕恩聽見村莊方向有人叫他的聲音。 帕恩幾乎已經懶得轉過頭去看了,不過由於聽聲音是熟人,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 就如他所想的,眼中出現了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袍的男子。 一個身材瘦瘦高高的人,一點也不慌張地朝帕恩這兒走過來。 這個人就是自稱「尋星者」的史列因。 他是最近被稱為是「北之賢者」的魔法師,不僅是薩克森村民的商量對象,也是村莊實行自治時的實際指導者。 「那位才是真正的史列因先生。」賽希魯對希莉絲說著。 「這種事情我已經不在乎了。」 希莉絲如今只想趕快脫掉鎧甲好好洗個澡,光著身子跳進融化的雪水裡一定很痛快的。 結果由於沒有人有動作,使得史列因走到他們那兒時花了不少時間。 在這段時間四個人都恢復了大部分的疲勞,只不過還是不想站起來。 「你們在這裡賣什麼膏藥啊?」 史列因無視於希莉絲以及躺在一旁的歐魯森,劈頭就這麼問著帕恩。 「你這也算是打招呼啊?我們可是差點為村子送了自己的命呢。」 帕恩嘟起了嘴唸著史列因。 「像你這樣跟不認識的戰士坐在一起,真覺得你的話沒有說服力啊。不過帕恩,看來我們又必須出外一趟了,瑪法神殿的岳母大人對我說了件不得了的大事。」 「你今天就饒了我吧,等到明天就算是要去打龍我都跟你去。」 帕恩如此無力地說著。 聽到這番話的史列因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是嗎,那太好了,我還在煩惱該怎麼說服你呢,這樣一來就沒有問題了。既然你說明天可以的話就是願意囉,不過真沒想到你已經知道了。」 由於史列因的語氣跟平常一樣,帕恩一開始還以為他在開玩笑,不過史列因並不是個會說謊的人。 「真的、要去打龍啊...」 帕恩全身的汗幾乎凍結了。 要去跟最強的種族龍族作戰,連小孩子都知道這有多不知死活。 「看來我可以還你人情囉,我的名字是希莉絲,請多指教。」 女戰士對呆掉了的帕恩如此說著,並朝他眨了眨眼睛。
現在史列因的家中,除了帕恩、蒂德莉特還有賽希魯以外,還有從亞蘭來的一個女戰士希莉絲。 他們圍著一張圓桌坐了下來,暢快地喝著融化後的冰冷雪水。 而那個化為狂戰士的年輕人則還是沒有恢復意識。 他現在躺在裡面的房間,由史列因與蕾莉亞照顧著他。 而希莉絲以及蒂德莉特都接受了蕾莉亞的治療咒文,如今傷口恢復了八九成。 「對了,為什麼妳會在這裡啊?我們又沒有叫妳跟來?」 賽希魯的食指指著女戰士說著。 而且聽聲音顯然很生氣。 「這跟你沒關係吧?我輸給了這個戰士,不僅被他救了一命,而且也沒有殺了歐魯森。欠了他這麼多如果不還的話,可是會違反我的原則的。」 希莉絲根本不在意賽希魯的表情如此說著,只不過她根本沒有說出跟著帕恩的真正理由。 「好啦,賽希魯你冷靜點,她應該不是個壞人,你看她還冒著危險救自己的同伴不是很了不起嗎?而且現在我們也不能讓她走,我不希望亞蘭的拉斯塔知道我們會離開這兒一陣子。」 賽希魯本來還想繼續說的,不過聽了帕恩說的也比較能理解了。他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裡的水,就像是要讓心情平定一點似的。 在這時,史列因走了出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一個穿著白色神官服的女性跟在他後面,她的左胸繡著代表大地母神的紋章。 她是史列因的妻子蕾莉亞。 「蕾莉亞,那個戰士怎麼樣了?」蒂德莉特似乎等她很久了。 「雖然極度的疲勞,不過應該並沒有生命危險。可是那個人到底怎麼了?他的身心幾乎都已經殘破不堪...」 「我不太想回憶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蒂德莉特有點顫抖地說著。 帕恩代替她對蕾莉亞說明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蕾莉亞從帕恩那兒知道了這個人狂戰士化的經過之後,不禁抬頭看著天花板,小聲詠唱瑪法之名。 「原來如此,竟然會這樣...對那位戰士來說應該是個痛苦的考驗吧,真希望我能夠幫他渡過這個難關...」 史列因看到這樣的蕾莉亞,不禁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並點點頭。 「妳不用太在意這件事喔。」 「嗯,我知道。」蕾莉亞也點點頭。 「我可不想跟狂戰士有任何關係喔,精神之精靈這種東西本來就很棘手了,尤其是上位精靈如憤怒之精靈、悲傷之精靈更是如此,就算是再熟練的精靈使也無法支配它們的,搞不好還會被它們支配了精神,如果到了這種地步大概就沒救了。要不成為狂戰士精神爆發而死,要不就是沈淪於悲傷導致精神自我消滅。跟它們比起來啊,要支配炎之魔神都還比較簡單呢。」 蒂德莉特有點憎恨地說著。 「還好精靈不能在這個世界自由活動,我可不想跟用劍行不通的對手打啊。」 邊這麼說,帕恩露出了苦笑。 「不過在劍行得通的對手當中,龍應該還是例外吧。」 「史列因老師,總之您可以告訴我們詳情嗎?如果用得到我的話我一定會盡力的。」 賽希魯的表情十分認真。 希莉絲看到了他不禁偷偷笑了出來。 「有這種心是很好啦,不過你應該是自不量力喔,只不過龍是比我們強得多就是了。」 「我並不知道妳的劍有多厲害,不過他身為魔法師的實力可不低喔。看來妳大概誤會了,對魔術師來說戰鬥可不是最重要的。」 史列因緩緩對希莉絲說著,並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先不管這個,我必須先把從岳母那兒聽來的事情告訴你們,而且也得決定我們應該做什麼。」 「這麼重要的事情可以讓她聽嗎?」 賽希魯變了臉色站起來。 「這個嘛,我覺得從剛剛的樣子看來她是可以信任的,反正聽了這些對她也不會有任何好處壞處的。」 邊這麼說,史列因回過頭看著蕾莉亞。 蕾莉亞也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看到了他們夫妻倆的默契,帕恩也微笑著回過頭看著蒂德莉特。 不過這個妖精女孩剛好在把水裝到自己的杯子裡,因此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視線。 帕恩的微笑不由得變成了苦笑。 看到帕恩這種表情的希莉絲感到內心十分複雜,並且開始發覺她對帕恩的好感並沒有想像中小。 希莉絲雖然是個容易用情的人,不過並不會有一見鍾情之類的,應該不可能如此被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所吸引啊。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男人就有可能了,這是她對自己的解釋。 「不然就請這位小姐對自己的神發誓吧,如果沒有信仰的話對劍發誓也是可以的,那麼我們就進入主題吧。 前天住在塔伯的岳母大人派人來要我們去瑪法神殿一趟,這大家應該都曉得。我們在那兒聽岳母大人告訴了我們一件事,這件事情重要到幾乎將左右羅德斯島將來的命運。」 史列因看著蕾莉亞希望她能夠接話,蕾莉亞隨即以像在祈禱般的語氣靜靜說著。 「我想大家應該還不大清楚跟古代王國相關的事情吧?我本來當然也不可能清楚的,不過由於我擁有古代王國時期的魔女卡拉的記憶,因此比各位知道的多一點...」 隨即蕾莉亞開始敘述一個故事,這是聽了母親妮斯所說的之後,她在瑪法神殿的禮拜堂冥想,挖掘卡拉心中深處的記憶之後所回想起來的。 這是卡拉活著時最後的記憶,也是魔術師們支配的古代王國滅亡那天的事情。 從「靜寂之湖」露諾亞那吹來了一陣陣寒冷的風。 順風可以清楚地聽到激烈的打鬥聲。 到處都瀰漫著異味,那是血以及肉的燒焦味。 太守所住的地方與其說是房子,倒不如說比較像是一座城堡。由於有高大的城牆保護,要攻進去並沒那麼容易,如今蠻族們也還在門前跟守備兵交戰著。 五層構造的太守之館,最上層就跟塔一樣細,並且只有一個房間。這個圓形的房間有許多窗戶,可以看見整個都市的全貌。 這個湖上都市庫德,如今因為被蠻族侵入而燃燒著。 有一個男子看著這焚燒著的都市。 他站在窗戶的旁邊,黑色的長袍因為風吹而微微搖曳著,但他自己卻是筆直地站著動也不動。 「戰況如何啊,薩魯巴恩太守?」 卡拉看到了太守的身影,不由得湧起了一股想侮辱他的感情。 「非常糟糕。現在這個都市還活著的貴族大概只有卡拉妳,以及我兩個人了。」 從卡斯圖爾派來統治羅德斯島的,便是這個擁有太守頭銜的薩魯巴恩。 他一直都很高傲不羈的。 不只對自己研究的魔法擁有絕對的自信,並且他會為了精進他的魔法而不惜一切手段。 這個靈術師為了他的實驗,不知道已經犧牲了多少蠻族的生命了。 如今他必須償還這筆債。 卡拉也走到了薩魯巴恩的旁邊看著現在的戰況。 城門如今已經被攻破了。 現在正有三個龍牙兵與五個死人戰士在跟蠻族們作戰。 其中龍牙兵是卡拉所作的,死人戰士則是薩魯巴恩的奴隸,不過這都只是卡斯圖爾偉大的魔法體系中的一小部份。 「卡斯圖爾王國如今已經沒什麼尊嚴可言了,真沒想到最後守護這兒的,竟然是沒有生命的龍牙兵跟死人。」 卡拉就像在嘲笑自己般說著。 「這些蠻族們竟然不知道是誰拯救了這個世界,我們甚至還因此失去了魔力呢。」 「他們當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他們也不會改變行動的。」 「這倒也是,畢竟我們對待他們太殘忍了,如果能遵照瑪法的教義來對待他們的話...」 卡拉心想,如果卡斯圖爾的貴族們也認為自己是普通人的話,或許就不會有這場大破壞了。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討論這個的時間了。 「聽說妳是瑪法的信者,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幹嘛去學蠻族的那一套,就是有妳這種異類我們才會輸的。」 薩魯巴恩的臉上浮現了污蔑的表情。 不過卡拉只是回以一個冷笑。 「一點也沒錯,如果太過於依賴魔法之力而忘了身為人的極限遲早會自我毀滅的。現在你額頭上的那顆紅水晶還能夠給你魔力嗎?無法靠自己使用魔力的魔法師當然會輸給蠻族,不僅是你,我甚至以此警告過「魔法之王」法拉姆呢。」 「魔法之塔毀壞之後,額上有水晶的我們的確無法使用魔法,如今整個羅德斯島上還能使用魔法的大概剩下妳了。實在是有點諷刺,在那座塔建立時我們應該已經成為神了,畢竟當年連神都敗在龍族之下而消滅,可是我卻能夠讓五隻古龍成為我的僕人。」 「為什麼我沒看見那些龍?如果派牠們出來的話一定還可以支撐好一段時日的,可是從蠻族開始進攻以來我卻從來沒看過牠們。」 在龍族中,被稱為古龍的上位種族可說是極為偉大的存在。 人們根本不可能支配牠們那龐大的身體以及高度的智慧,然而太守卻將牠們當成僕人一樣使喚。 這種行為其實非常傲慢,就是因此才導致那座增幅人類魔力的「魔力之塔」被破壞,使得蠻族們肆意蹂躪卡斯圖爾王國。 「那些龍現在在寶物庫裡守護貴重的寶物。總有一天我們卡斯圖爾的力量將會復甦的,到那時候「太守之秘寶」是絕不可或缺的東西。」 「真是愛作怪。」卡拉如此說著。 這個男的大概還沒發覺自己做錯了。 不經意地往外一看,最後一個龍牙兵剛好被打倒了,看來城門馬上會被攻破,蠻族們馬上就會侵入這裡。 「我還是去完成我身為卡斯圖爾貴族的使命吧,反正蠻族他們是不會忘記對我們的恐怖與憎恨的。我在城裡還放了五隻石巨人,所以他們要來這兒還要一段時間,不過他們遲早會來的,那時候你要怎麼辦?」 「命運是無法違背的。等我死後這整個都市都將會沉入湖底,這是我一上任就設計好的魔法機關,所以攻進這兒的蠻族們都會跟著我一起陪葬的。」 薩魯巴恩笑得樂不可支,對身為靈術師的他來說,死亡或許就是他最親密的朋友吧。 (而且自己不死之王的咒文也會成功是嗎。) 無論如何這個人都無法給別人好感。 「如今你殺再多人又有什麼用?你連只聽你話的殭屍都已經做不出來了。敗者就必須屈服於勝者之下,就像是被抓到的動物必須乖乖被吃掉一樣。」 卡拉邊走向階梯,一邊對這位羅德斯島最後的太守告別。 「這是瑪法教妳的吧?我可不信這一套。聽說在羅德斯島上瑪法的力量特別強,不過我倒從來沒發覺過。」 薩魯巴恩漠不關心地說著。 「反正隨便你了,我有我自己的生存方式,我不希望將來再度發生這樣子悲慘的大破壞。」 「卡拉妳辦得到嗎?還是說妳頭上那我沒看過的頭飾就是妳想到的方法?我衷心的希望那個額飾不會是妳最後的作品。」 「...之後卡拉跟蠻族作戰而喪生,並且支配了殺死自己的蠻族戰士,離開走向滅亡的湖上都市。」 說完了這個故事,蕾莉亞看著眾人。 「剛剛說的故事中有幾個很重要的地方。我們可以知道卡拉生前是善於將物體賦予魔力的魔法師,也知道了一些關於古代王國時期羅德斯島最後一個太守的事情。這個人將命名為『太守之秘寶』的寶物交給五隻飛向羅德斯島各處的古龍,這五隻古龍由於受到了強力的魔法制約所束縛,會終其一生擔任太守秘寶的守護者。」 「這個我聽說過,已經有無數愚蠢的冒險者為了太守之秘寶犧牲自己的生命,而且他們都是十分老練的冒險者。除了被選上的勇者之外沒有人能與牠們為敵,因此沒有人可以獲得牠們所擁有的太守秘寶。」 說話的是希莉絲。聽她的語氣並不覺得她在害怕,反而能感覺得到她有野心想獲得太守之秘寶。 住在羅德斯島的人都知道,龍擁有著莫大的財富。 而且一般人也都會知道關於太守秘寶的傳聞。 羅德斯島至今都還棲息著相當多的龍,然而屬於上位種的古龍,就如蕾莉亞所說的只有守護太守秘寶的那五隻。 居住在馬莫的「黑翼之邪龍」那斯。 亞拉尼亞白龍山脈的主人,冰龍布拉姆德。 棲息於萊丁附近青龍之島的水龍艾勃拉。 住在羅德斯島唯一活火山「火龍山」的魔龍晨曦之星。 以及摩斯的守護神,龍騎士們最好的盟友「金鱗之龍王」邁先。 即使知道牠們的存在,在古代王國崩壞之後的五百年間,卻沒有任何人能夠打倒牠們獲得牠們的寶物。 不過現在邁先以及布拉姆德卻由人類解除了魔法的束縛,不再被強迫擔任太守秘寶的守護者。 為了答謝,金鱗之龍王成為了龍騎士邁先的坐騎,並在他死後繼承了他的名字。 而亞拉尼亞的冰龍布拉姆德,在被瑪法的最高司祭妮斯解除了制約咒文之後,將牠所擁有的寶物全部轉讓給妮斯,而自己則進入了休眠期。 「但是如果出現了能夠打倒古龍的人,而這個人藉此獲得了太守之秘寶的話呢?」 蕾莉亞就像是在問著帕恩般說著。 「那麼整個羅德斯島大概就會被他所控制了吧,如果他是正義的一方還好,要是個擁有野心的人的話就糟了...難道說真有這種人嗎?如果有又到底是誰?」 「記得是一個叫做亞修拉姆的人,好像是曾經擔任馬莫皇帝貝魯特親衛隊隊長的人...」 我就在等你問這個喔,蕾莉亞淺淺地笑著。 帕恩確實聽過這個名字,記憶中好像是瓦利斯與馬莫決戰的戰場上。 在弗雷姆的「傭兵王」卡修打倒貝魯特時,貝魯特身邊親衛隊裡的騎士隊長就自稱是亞修拉姆。他由於後悔自己無法帶回皇帝的遺體,最後只帶走了貝魯特所擁有的劍。 帕恩光看也知道那個騎士絕不是簡單角色,他的劍技或許比起擁有劍匠稱號的卡修國王都毫不遜色。 「我只在戰場上看過他一面。妳是說他打倒了龍,並把太守之秘寶據為己有了是嗎?」 「岳母大人是這麼對我說的。有一天一個全身漆黑的騎士來到岳母大人的神殿,向她詢問住在白龍山脈的冰龍所擁有寶物的去向,其中他特別在意一個名為支配之權杖的秘寶。」 「支配之權杖?」帕恩不由得問著。 這個名字是第一次聽到。 五隻古龍被託付了以「太守之秘寶」為首的莫大財寶眾人皆知,不過具體來說是什麼寶物卻沒什麼人知道。 然而帕恩卻知道被冠上「支配」這個名字的寶物都擁有強大的魔力,擁有支配他人的心,讓他成為自己奴隸的力量。 帕恩曾經看過一個人,為了一個冠上「支配」之名的寶物而不惜殺害了自己的愛人。 這實在是件可悲的事。後來這個人就這麼背負著一生無法抹滅的傷痕消失了蹤影。 這是五年前前往摩斯之大賢者渥特住處時所發生的事情。 對強大力量的憧憬往往會使人失控,就像是奪走卡拉額飾的伍德傑克一樣。 人是個脆弱的生物。 也因此會造成許多錯誤。 「關於這個連卡拉都不了解嗎...」 帕恩才剛問,蕾莉亞便開始說明了。 「歷代太守所擁有,用來支配羅德斯島的寶物就是所謂的『太守之秘寶』。例如名為『真實之鏡』的秘寶可以看見任何想看地方的風景,而且也可以映出人心,使藏在心中的所有秘密曝光,這個秘寶目前在卡拉手中。另外只要有一點點屍體的碎片,『生命之杖』都可以使肉體完全重生,而『魂之水晶球』則可以將死者的靈魂復活。其中『支配之權杖』是其中最強力的秘寶,擁有它的人無論下什麼指示,聽到的人都會當成是絕對的命令,如果沒有夠強的意志甚至連頂嘴都不行。在古代王國時期除了身為支配者的貴族之外,幾乎所有階層的人都必須服從這個寶物的力量,因此在奴隸被派遣或是蠻族侵攻時,這個秘寶都一定能派得上用場。」 「我也曾經看過記載關於這用來支配羅德斯島的太守秘寶的書,當初是在賢者學院時看的,雖然現在我手中沒有書,不過大概都跟蕾莉亞說的一樣。」 史列因在蕾莉亞說完之後這麼補充著。 「也就是說支配之權杖確實存在,而且是由五隻古龍其中一隻所保管的...」 「正是如此。如果亞修拉姆獲得了這個支配之權杖的話,大概就可以征服整個羅德斯島了。據岳母大人所說的,亞修拉姆這個人甚至擁有匹敵貝魯特皇帝的實力。」 「如果被這種人得到支配之權杖可不是開玩笑的。」 連帕恩也了解這將是代表著什麼。 整個羅德斯島將會被亞修拉姆這個人,也就是馬莫帝國所統治。 「所以我們必須比他先獲得支配之權杖,即使要跟古龍作戰也在所不惜。」史列因加重了語氣。 「如果要冒著跟古龍打的危險,那直接打倒那個叫亞修拉姆的人不是比較簡單嗎?」 賽希魯提出了他的意見。 蒂德莉特也用力點頭贊成他的意見。 「這可不一定喔,亞修拉姆已經打倒白龍山脈的主人──冰龍布拉姆德,照這樣看他們大概也已經打倒馬莫的邪龍那斯了,你覺得龍跟殺死龍的戰士誰比較厲害?」 沒有人回答史列因的問題,在眾人之間飄著一股沉悶的氣氛。 「可以的話我不想與兩邊為敵,不過我們一定要做決定,我們一定要阻止類似英雄戰爭的事件重演。如果現在再發生一次這種戰爭的話,整個羅德斯島都會化為灰燼的!」 帕恩沈默了一陣子如此說著,雖說語氣有點無奈,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 「沒錯,所以我們一定得出發,希望大家都能幫這個忙。」 「那當然。」 帕恩用力地回答著史列因。 在前兩次冒險時都是帕恩帶史列因走的,如今則是史列因對帕恩提出了要求。 他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可是老師,這裡該怎麼辦?我可不想再當看家的了!」 賽希魯緊張地問著。 史列因考慮了一陣子,然後點了點頭回答賽希魯。 「說得也是,亞修拉姆似乎也有幾個同伴,據岳母大人看來似乎都是厲害角色,所以我們這邊也要多幾分力量。我請瑪法的神官戰士跟北邊矮人族的戰士們幫忙守護這兒,你就跟著我們一起走吧。」 「那太好了!」 賽希魯高興地叫著,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希望您不要礙手礙腳的就行囉。」希莉絲斜眼看著賽希魯半嘲諷地說著。 「這句話妳沒有資格說吧?!賽希魯漲紅了臉對女戰士說著。 「剛剛你的恩師不就說了嗎,我們這邊也要多幾分力量啊,我可是個優秀的戰士喔,絕對會派得上用場的,帕恩對不對啊?」 希莉絲對帕恩說著。 「我承認妳是個優秀的戰士,不過對手可是龍耶,這次的旅行很明顯是在賭命,即使如此妳也要去嗎?」 「那當然,對手越強我可是越來勁喔!」希莉絲自信滿滿地說著。 「可是總不能認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當同伴吧?」賽希魯固執地反對著。 蒂德莉特也是不大贊同,尤其看到這個女戰士故意裝得與帕恩很熟的樣子時,她便感到有些不高興。 「就算不行我也會跟的,要不然會違反戰士的原則的!」 (而且我也不希望跟這個叫帕恩的戰士斷了緣份。)希莉絲心中暗暗想著。 「我反對!」賽希魯還是如此堅持。 「你這一無是處的人給我住嘴!」 希莉絲似乎終於忍不住了,不由得說了句狠話。 她畢竟是個傭兵,使人感覺到一股魄力。 理所當然的賽希魯也變得更火了。 「好了啦你們兩個。我是很歡迎希莉絲加入,不過請妳別太刁難賽希魯好嗎?只要同伴都能同心協力的話,什麼難關都可以突破的。」 史列因皺著眉頭插入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史列因說得對,如果要吵架的話就不要來了。」 帕恩很難得地如此對他們說教。 「那就是說你答應囉!」希莉絲聽到這番話之後高興地說著。 「也、也算啦。」帕恩口中嘟噥著看著史列因。 史列因也對他微微點點頭。 「那蒂朵呢?」 「啊?我......只要你說好就行了。」 蒂德莉特如此回答著。雖說她比較想反對,但是她卻不能把理由說出口。 她怎麼能讓帕恩知道她嫉妒那個女戰士,何況這種嫉妒的來源是因為希莉絲是人類而她是妖精。如果承認了這一點,就表示她捨棄了身為妖精族的尊嚴,無論如何她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可是那個狂戰士也會跟去的!」賽希魯似乎仍然非常不滿。 「我跟他在一起那麼久了不也沒事!」希莉絲頂了他一句要他住嘴。 「妳要考慮清楚,這真的是很危險的。」 帕恩希望希莉絲再考慮一次。 想到敵人將會是亞修拉姆,當然得慎重考慮清楚。 畢竟對手可是屠龍的勇者,加上跟隨亞修拉姆的部下們一定也是相當難纏,真的打起來的話帕恩也無法保證能贏。 或許蒂德莉特察覺了帕恩的不安,她溫柔地挽住了帕恩的左腕。 「帕恩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是連卡拉跟伊夫利特都贏了嗎?這一次一定也能夠順利的。」 「希望如此,不過一定要慎重行事,這次的任務實在太重要了,因此絕不能失敗。我希望能夠先去弗雷姆一趟,請卡修陛下協助我們一臂之力。」 「說得也是,他應該是值得信賴的...」史列因思考了一陣子也同意了。 「一定可以的,卡修陛下不是那種使用秘寶來達成心願的人。對了史列因,你覺得支配之權杖在那隻龍手上?」 「這我就不知道了。」史列因聽到帕恩的問題之後歪著頭。 「不過應該可以肯定不在馬莫的邪龍以及白龍山脈的冰龍那兒,那麼剩下的就是摩斯的龍王邁先、萊丁的火龍晨曦之星以及青龍島上的水龍艾勃拉了。看摩斯的龍騎士這些年來都沒有支配羅德斯島,可以推論應該也不是邁先所擁有,如此一來就剩下兩個可能性。既然連亞修拉姆也沒有任何線索的話,那麼請卡修國王派人監視這兩個地點應該就行了。無論是晨曦之星還是艾勃拉擁有支配之權杖,途中一定會經過弗雷姆的。」 「那就是說要通過風與炎之沙漠嗎?」希莉絲似乎有點抱怨。 「聽說現在沙漠已經沒那麼熱,也比較容易走了。比起這個,如果我們在諾比斯暴露身分的話還比較麻煩呢。」 史列因看著帕恩對希莉絲解說著。 帕恩也回以微微的一笑。 三年前發生了那個事件之後,聽說風與炎之沙漠如今不但會下雨,晝夜的溫差也比較不明顯了。 風與炎之沙漠正逐漸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帕恩對這件事感到非常自豪。 相信當初參加那場冒險的同伴們也是如此吧。
歐魯森做了一個夢。 是那個千篇一律的夢。 村莊燃燒了起來,夢一定是從這裡開始的。 可惡的妖魔軍團襲擊著這個村子。 即使這是個邊境的小村子也毫不放過。 歐魯森的姊姊抱著他瑟縮在倉庫的角落。 如果就這麼抱著他或許歐魯森就會消失不見了。她如此祈禱著並緊抱住他。 歐魯森的全身都感覺得到姊姊在發抖。 爸媽已經被殺了,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可是歐魯森一直這麼確信著。 恐怖與悲傷支配著這個十三歲少年的心。 你所想的是對的,現實中的歐魯森對他這麼說著。 他的眼眶中滿是淚水。 淚?現實的歐魯森不禁說著。 這是他最後一次流淚了。 就在這時門被踹開,幾隻醜陋的赤肌鬼衝了進來。 牠們後面有個更壯的大赤肌鬼。 牠不知道用牠們的語言說了些什麼之後,這些妖魔們朝他們走了過來。 姊姊再度用力抱緊了歐魯森一次,然後放開了他,面對赤肌鬼們握緊了手中的短劍。 另一把短劍拿給了歐魯森。 「如果我死了,」姊姊對他輕聲說著。「就用這把短劍對抗牠們,記住,無論如何你都要活下去喔!」 之後她便朝赤肌鬼走去。 姊姊就像要揮斷手般朝赤肌鬼揮舞著短劍。 或許是運氣好,姊姊的短劍砍中了其中一隻的脖子,噴出來的黑色血液濺到倉庫的地上。 然而這並不表示她佔了上風。 姊姊是流著眼淚戰鬥的。 在看著她的身影時,歐魯森感覺到自己的精神中有東西蠕動著。 這好像是自己體內湧出來的,也好像是從另一個次元出現的東西。 一開始赤肌鬼們看到了姊姊的樣子還有些害怕,不過馬上就重新組織了攻勢。 之後歐魯森的姊姊便再也沒有勝機了。 其中一隻赤肌鬼的小劍斜斜地朝胸部揮出。 青色的衣服被劃破後露出了潔白的肌膚,並出現了一條鮮紅的傷痕。 即使因為痛楚而呻吟,姊姊仍逞強地繼續揮動著短劍。 繞到她身後的另一隻赤肌鬼將劍刺進了她的大腿。 歐魯森的姊姊不由得倒在地上。 「歐魯森,對不起。」 姊姊哽咽地說著,用盡全力將短劍朝剛剛攻擊她的赤肌鬼腹部刺去。 赤肌鬼雖然死了,但是短劍卻就這麼插在牠的肚子上,如今連武器也沒有了。 其他的赤肌鬼隨即一擁而上。 「對不起...」 在痛苦的慘叫聲中,他不斷聽見姊姊如此對他說著。 姊姊不斷地被切割著。 她那被稱讚是村莊最美的臉、修長的腳、纖細的手,全都被鮮血染紅,變成了醜陋的肉塊。 「...」 吐出了像是嘆息般的最後一口氣之後,姊姊便再也沒有呼吸了。 即使如此,赤肌鬼們仍然不停地切割著。 「住手∼∼!!」歐魯森大聲叫著。 在歐魯森心中蠢動的那個東西在這時第一次成形。 不斷鼓動的那個東西佔滿了他的心。 無論是恐怖還是悲傷,歐魯森都已經感覺不到了。 哩...哩...... 喉嚨出現了一種像是靈魂在吱吱作響的聲音。 「歐魯森!」 在這時,有人叫著他的名字。 聽聲音是個女性,而且總覺得有點像是姊姊。不過那絕對不是姊姊,因為姊姊已經死了... 哩...哩...... 「歐魯森!」叫他的那個聲音再度響起。 歐魯森醒了,感覺就像是靈魂回到身子裡似地。 希莉絲站在一旁,另外還有一位沒見過的女性。 這位女性將手放在歐魯森的額頭上。 「你清醒了嗎?」 「我...我怎麼了...」 「還不就是那樣,又跟以前一樣發作了,這次可是連我的肩膀都犧牲了呢。其他人也就算了,以後再這樣子可不要拿我開刀啊,那時候的你可是強得太離譜了。」 希莉絲如此對他說著。 「...喔,這樣子啊...」 歐魯森回憶起了自己沈睡之前的事情,點點頭將上半身撐起來。 發作之後本應身心俱疲的,然而現在卻沒有這種感覺。 反倒是覺得十分舒服,就跟好好睡了一覺的感覺一樣。 「妳是個魔法師吧?」 歐魯森看著這位黑髮青眼的女性如此問著。 這並不是詢問,只是單純的確認而已。 「我是瑪法的神官,雖說還不大拿手,不過能使用一些瑪法的魔法。」 「是司祭嗎?」 「並沒有正式的司祭身分。」 「是這樣子的嗎?」歐魯森似懂非懂地說著。 「如果你已經好了那就站起來吧,現在你要謝的人可是數不清的喔。」 希莉絲笑著對歐魯森說著。 「我是第一個。」 「對不起。」歐魯森老實地低下了頭。 「道謝要真心一點,不過應該不可能吧?畢竟你本來就沒有感情。」 希莉絲邊這麼說,一邊彎下腰正經地看著歐魯森。 「你記得剛剛跟我們打的那些人吧?他們其中有一位是精靈使,名字叫做蒂德莉特,她已經告訴我們你之所以會發作的祕密了。」 「我發作的祕密?」歐魯森這麼問著。 「沒錯,你發作的祕密。你常常會跟瘋子一樣戰鬥不是嗎?那是因為你變成了狂戰士,而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子,是由於你被掌管憤怒的精靈所控制了。」 「憤怒的...精靈?」 「沒錯,憤怒的精靈,好像叫做休利吧?加上你平常並沒什麼感情,因此一憤怒就會變成那個樣子了。由於你還沒有完全被怒之精靈所支配,所以變成狂戰士也不會死的。不過如果你無法抑制它的話,將來成為狂戰士時就會變不回來,然後就因此而死的。」 「是這樣的啊。」歐魯森小聲地說著。 「其實知道了這些也沒有用。不過聽那個妖精說,她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你不會完全變成狂戰士,總而言之你要試著去感覺各式各樣的感情,如此一來或許失去的感情就會回來,精神的狀態就會恢復正常喔!」 「真的會有這種事嗎?」 邊這麼說,歐魯森下床站了起來。 「對啊,所以你趕快跟大家道謝吧,他們不僅幫助了跟他們作戰的我們,還幫你做了完善的治療呢。」 希莉絲就像是要扶著他似地挽住他的手。 「沒錯,我必須要跟大家道個謝。實在是很感謝妳......啊!」 「叫我蕾莉亞就可以了。」蕾莉亞邊說著微微低下頭。 「謝謝妳,蕾莉亞。」 「隔壁的房間還有一位妖精姑娘跟那個戰士帕恩,他們就是那兩個護衛。另外還有兩個魔術師,比較老的那個是史列因、年輕的是賽希魯,不過你要對那個賽希魯道謝的話就免了。」 希莉絲邊說邊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 「還是跟大家都道個謝比較好。不過他們應該不是義務幫我們的吧?他們出了什麼條件?」 「你發現啦?」希莉絲似乎有點吃驚。 「他們因為一些原因必須要外出,不過這當然是趟危險的旅行,我們只是去當他們的護衛而已。這對我們來說是個不錯的交易吧?」 「這我不知道,不過他們接受了吧?」 「也是啦。」希莉絲如此回答著歐魯森。 「那麼就不用考慮了,只要陪他們一起旅行就是了。」歐魯森很乾脆地說著。 「決定得蠻快的嘛,那麼我就帶你去見他們吧。」 希莉絲走向前打開了房門。 歐魯森跟在她的後面,走進了帕恩等人所在的客廳。 「看來已經清醒了。」 史列因站了起來,看著歐魯森對他打了聲招呼。 「很抱歉這麼麻煩各位。」歐魯森對著眾人深深低下了頭。 「就是如此了,希望各位多多指教!」希莉絲的語氣似乎想打破這沈悶的氣氛。 幾乎令人不敢相信,他們剛才還拼了命互相對戰著。 「尤其是帕恩,以後請多多指教!」 「嗯,剛剛的事情也不要太介意,大家都平安無事就好。」 帕恩就像是忘了剛剛的事情很自然地回答著,不過蒂德莉特以及賽希魯的表情顯然是十分複雜。 「你真的要帶他們一起去啊?」蒂德莉特對史列因說著悄悄話。 「其實帶著他們蠻麻煩的,反正不一直都是這樣子的嗎?我們那一次旅行是平穩上路的?」 「說得也是,因為我們有帕恩在嘛。」蒂德莉特惡作劇地笑著。 「你們說得太誇張了吧?」帕恩嘟起了嘴抗議。 「每次的相遇不都是一種緣份嗎?我們如此珍惜著每一次的相遇,所以才結交了這麼多知心的同伴。在彼此認識之前每個人都是陌生人,我相信他們兩個一定也能跟我們成為好夥伴的。」 「或許如此吧。」 過了一會兒,史列因小聲地說著。 帕恩並沒有刻意強調什麼,史列因認識他這麼久了自然知道這一點。 然而帕恩說的話,有時候卻比任何賢者所說的更為衝擊人心。 他的話裡沒有華麗的詞藻,只是誠實地說出自己內心所想的而已。 或許就是因此才衝擊人心,就像是眼前忽然出現了人生中更為重要的東西似地。 這是帕恩從以前就沒變的地方。 正如他所說,帕恩由於碰見了各式各樣的人而成長,不過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 遇見他的人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不僅將討厭爭執而封閉在鄉下的自己帶出去旅行,也使那高傲的妖精女孩變得真誠對人。 連那個像是自信集合體的卡修都不例外。 也因此史列因相信,歐魯森以及希莉絲這兩個被戰亂之世所扭曲的戰士,在這次的旅行中一定也會有所改變的。 其實他已經感覺到希莉絲希望帕恩能改變她自己了。 「賽希魯,你同意嗎?」 為了謹慎起見,史列因再次問著還擺著撲克臉的賽希魯。 「只要老師您同意的話我就沒有意見。」 「那麼就回去作好旅行的準備吧,我們明天出發可以吧?蕾莉亞,妳也趕快去準備吧。」 史列因如此做了個總結。 「嗯。」蕾莉亞微笑著走進了裡面的房間。 「啊?妳也要去嗎?」 蒂德莉特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那你們的女兒怎麼辦?妮絲她還沒滿三歲耶!」 妮絲是史列因與蕾莉亞所生的女兒,名字是取自於蕾莉亞的母親,也就是瑪法的最高司祭妮斯的同音名字。 「我們已經把她寄在塔伯的母親大人那兒了。不用擔心這件事,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母親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即使我們出了意外,她一定也能夠幸福地生活的。」 蕾莉亞很乾脆地說著。 蕾莉亞是瑪法的司祭,在瑪法的教義中,養育孩子是極為重要的行為。 然而蕾莉亞仍然將女兒放在母親那兒出外旅行,帕恩似乎看見了她內心永難平復的那道傷痕。 希望她能夠早日補償她所背負的罪過,如今的帕恩也只能這麼希望。 之後帕恩他們就再也沒說什麼,離開了史列因的家之後進行自己出發的準備。 對帕恩他們來說,這是第三次旅行的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