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翻譯文字版權屬於哈泥蛙(Chang Chun Yao)所有 第二章、亞拉尼亞的黑影 森林的一角有一座山丘,幾乎高達了膝蓋的雜草遍佈在山丘的斜面上。而山丘上一個灰色的影子高舉著雙手,奇妙的咒文詠唱聲隨著風流動著。 之後,一顆流星劃開了夜空,留下了一道鮮紅的殘像。它的軌跡越來越明顯,最後變成了巨大的火球降落在另一個山丘上,降落在山丘上的一座城裡。 一道亮光閃耀之後傳來了連續不斷的爆炸聲。城牆變成了碎片,四周也捲起了火焰,照耀著卡諾國的王都「陽光之丘」。 馬莫的皇帝貝魯特以正在進行神聖儀式般的眼神凝視著。他跨在黑色的軍馬上,披著血色的鎧甲及黑色的斗篷,這副打扮非常適合「皇帝」這個稱號的威嚴。 貝魯特已經超過六十歲了,本應該已是坐在王位上安享天年的年紀,但是他的肉體與精神仍是處在壯年時期。當他用鏡子看著自己時,總覺得鏡中映著的是魔物的影像,那是因為腰上所佩那把大劍的魔力使然。這把以前由魔神之王所持的大劍,如今被打倒魔神的他配帶在腰間,並散發著邪惡的光芒。這把劍至今已不知斬斷了多少生命,粉碎了多少靈魂。如今它就像是樂於發現新的犧牲者般興奮地顫抖著。 貝魯特後面跟隨的百餘位騎士看著正在焚燒的城,發出了確信已勝利的歡呼,然而貝魯特自己的表情卻未曾改變。 山丘上的城開始燃燒。貝魯特一直在附近的森林裡等待著這一瞬間,不過問題是現在才開始。即使現在城壁被毀,火焰也帶動起混亂的氣氛,但是敵軍數量仍是貝魯特帶領來的數十倍。 貝魯特駕馬走出森林,回頭看著等待著訊號的精銳們,他的右手漸漸抬起,然後閃電般地揮下。 地面響起了轟聲,穿著黑色鎧甲的騎士們由森林中衝出來,以城堡為目標奔上了山丘,充滿精力的怒號和地面的震動聲形成了死的合音。貝魯特也已經準備出動了,他緩緩從腰間拔出了劍。那像是要吸收所有光亮般的黑暗之劍,氣息完全凌駕於黑暗的夜空。刀刃噴出來的邪惡靈氣漂浮在四周,重疊在空氣之中。 「陛下要親自出陣?」 身邊傳來了一個聲音,使得貝魯特操縱著馬朝向聲音的來源。那兒站著一位穿著灰色長袍的女性,年齡看起來約二十歲左右,漆黑的長髮束起來垂到了身後。她額頭上那奇妙形狀的頭冠是以金屬精細地打造成的,中央部份還鑲著兩顆綠色的寶石。寶石如同生物般不斷發著光亮,光的顏色隨著角度而變化,給人一種幻想的氣氛。 這個女的叫做卡拉,貝魯特所知道的也只有如此。不過他只要知道她是個擁有恐怖力量的魔女,並且站在自己這一邊就夠了。宮廷魔術師巴古納德曾不只一次地勸他多留心這個魔女,這並不是因為卡拉的存在動搖了巴古納德的地位,也不是因為害怕這個魔女,只是視她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魔力為一種莫大的危險。如今「陽光之丘」堅硬的城壁像是羊皮紙般輕易地被撕裂,就是她魔法的一大傑作。 貝魯特將大劍指向卡拉並浮現一絲笑容。他只需單手便可輕易地拿著這把劍。 「劍渴望著血,人類的血可說是它的最愛。」 「似乎是如此。不過其實您也是跟它一樣的。劍本身只是如鏡子般反射著擁有者的性格喔。」 「說得沒錯。」貝魯特大聲地笑著。笑聲傳遍空中,甚至掩過了遠方的打鬥聲。 「然而魔法也是如此。那股火焰不就是妳破壞的衝動嗎?」 「大概是如此吧。」卡拉悠閒地說著。 「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卡諾王國已沒什麼我要幫忙的了。我想現在就到瓦利斯去。現在箭既然已經射出去了,總是要先鋪好一些未來的路的。」 「真是忙碌啊,一路上當心點。亞拉尼亞那邊進行的還順利吧。」 「當然。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了。一定會使您成為羅德斯島的霸主的。」 「我會期待的。」 貝魯特轉過馬身後兩腳一踢馬腹,便全速地朝著仍在燃燒的城閃電般飛馳而去。 在飛奔的路上,貝魯特早已確信自己將會勝利。
亞蘭約在薩克森村以南步行十天的距離。在亞拉尼亞國首都座落的這兒是亞拉尼亞王城所在地,城中住著當代國王卡德摩斯七世以及其他的貴族們。 雖然是建國已四百年的皇都,然而亞蘭仍然是羅德斯島上一個文化繁榮的地區。鎮上所有的建築物皆為岩石所砌,路面也鋪著平坦的石板,因此砂塵不會隨便飛舞。 這裡是矮人族所設計的,經過了數百年也不需要什麼改建,整個城鎮幾乎總是保持著一樣的面貌。 由薩克森村出發的帕恩等人,原來打算經過西方的諾比斯進入瓦利斯境內,但是聽說西方的沙漠目前有風暴無法通行,才緊急更改行程而來到了亞蘭鎮上。 目前這裡正舉行著祭典,這是為了慶祝兩天前誕生的第一位王子所辦的。原本寧靜的街道上擺著許許多多的小攤子。難以想像的喧譁聲加上初夏豔陽的直射,使得每個角落都充滿了熱氣。帕恩一行人走在石板路上愉快地逛著市街。 「來到這兒真是不錯。」吉姆的嘴裡塞滿了雞腿肉邊吃邊說。 「的確如此。」帕恩也同意吉姆的說法。 「王子誕生實在是件可喜可賀的事,如此一來王家也會更加安泰的。」埃特愉快地眺望著這充滿活力的城鎮。 「熱鬧雖然很好,可是長期旅行下來我的腳也累了。可以的話能不能在決定了落腳處之後,再來參加這個祭典呢?」 史列因總是在隊列的最後面慢吞吞地走著。他並不是討厭祭典,只是從早上開始就馬不停蹄地走,使他已經快喘不過氣來了。對史列因來說,和年輕的帕恩及埃特,以及根本不知道累的吉姆一起跋山涉水,實在是很累人的一件事。 「那是因為你老是在看書啊,空閒的時候也該鍛鍊一下身體才是。」吉姆回過頭來看著史列因,一板一眼地說著。 史列因無力地應了一聲,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不過這麼說來我肚子也餓了,這可就不能開玩笑了。再不趕快找間店填飽肚子的話,就不是累死而是餓死了。」 吉姆這麼說著,又咬了一口雞肉。 這的確不是隨便說說的。埃特對矮人族的胃可說是甘拜下風。吉姆不過是帕恩的一半高,卻吃得比他三倍還多。傳聞中矮人族那突出來的肚子都是用來裝食物的,這看來大概是一點都不假的了。 基於史列因的提議,一行人早早就決定了當天的落腳處。命名為「水晶之森」的這間旅店座落在鎮上小街中一個不太起眼的場所。雖然內部不如名稱般豪華,但由於大一點的宿屋早已客滿,一行人也不得不滿足了。 「好,我們走吧!」帕恩在宿屋內解決了一餐後就已經坐不住了。埃特笑著站起身來,吉姆也離開了座位。 「史列因你呢?」吉姆問著唯一未離席的魔術師。 「不用擔心我,你們就開心的玩吧。我有個一定要先去的地方,到了晚上就會回來的。」 「我可沒啥心情去管一個魔術師的閒事。你應該是要去那個學院吧。」 史列因點點頭。 「那我們就去逛逛了。你最好也放鬆一下心情,老是緊張會傷身子的。」 史列因從十二歲起就在亞蘭的賢者之學院求學。這是由於下級貴族出身的母親為了愛讀書的史列因的將來而將他送進來的。 從那之後史列因便一個人住在這兒。經過了失去友人的那個事件後,擔心盜賊公會暗中壓迫的他離開了亞蘭。如今雖然過了兩年,永遠之都亞蘭似乎是一點都沒變,使得史列因懷念地看著這個城鎮。賢者之學院位於亞蘭的一角,一個面對著港口的小山丘上。這是座用純黑大理石所建的莊嚴建築,佔地約有小城堡那麼大。在亞蘭鎮的各個地方,都能看見這座黑色的賢者學院以及亞拉尼亞王城的白色塔頂。 不過現在在史列因眼前的這棟黑色建築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外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似乎沒有特別打掃過。平常應該是會用魔法召喚一些使從,將各個角落弄得乾乾淨淨才對。 走到大門也好像是變了。大門深鎖,也沒看到如往常一樣看守門口的龍牙兵。 史列因的心中開始不安。究竟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撒瑪爾亙!」由於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使得史列因的聲音有些顫抖。其中一個門隨著他的聲音打了開來,學院的中庭映入眼簾,而且一看就知道荒廢了很久。 史列因無法掩飾自己受到的衝擊。亞拉尼亞的賢者之學院應該是羅德斯島上知名的美麗場所,滿佈著強大的魔法之力,就如同古代卡斯土爾王國的重現一般。 學院在這兩百年間培養了許多的魔法師,令許多失傳的古代魔法再度問世,也創造出了各式新的魔法。 可是這樣的荒涼景象又是什麼原因?長得比人還高的雜草幾乎遮住了通道,不撥開根本難以前進。空氣中飄著動物排泄物的異味,使得史列因不禁掩住了臉。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時的帕恩他們正走在亞蘭的大街上。祭典已進入第十天,在亞拉尼亞各地的街頭藝人聽到消息後都趕了過來,而一旁也看得到用甜美歌聲唱著情歌的吟遊詩人,祭典現在可說是達到最高潮了。 對事實上仍是土包子的帕恩來說,亞蘭鎮的街道之美,還不如走在街上穿著各式服裝的女性來得吸引人。 吉姆仍是老樣子,對一些新奇的料理總要試一試,埃特也開朗地觀賞著街上的祭典。 埃特真的是很喜歡這個祭典,不過原因和帕恩或吉姆有些不同。看著祭典中散發出來的的那股開朗及活力,是身為法利斯神官的埃特最感到快樂的。素昧平生的人們,像是老朋友般肩搭著肩一起唱歌、比酒量。看著這樣的氣氛,便覺得和平及善良世界的來訪決不是不可能的。 「那是在打架嗎?」 這時,吉姆忽然叫了起來。 「打架?」帕恩馬上有了反應,面向吉姆看著的地方。 那兒有幾個男人正上演著鬧劇。包括四個看起來不起眼的男人,以及一個金髮穿著草綠衣服的嬌小身影。 「那是個女的。」帕恩說著便朝那兒跑去。 「是女的啊。」只有吉姆好像不干己事般地繼續說著。 「那的確是個女的,而且還是個妖精族的喔。」 「哈,你這種動作連我的一根小指頭都碰不到的!」 蒂德莉特面對這些只會胡亂衝撞的男人,總是能輕鬆躲開他們的攻勢。不只是躲開,也順勢勾他們的腳、用手刀敲他們、或用腳踹他們的背。 蒂德莉特的心中嘲笑著他們的愚蠢,動作遲鈍的人類竟然敢跟妖精族比身手。四個男的再怎麼生氣,也只是增加以後療傷的時間而已。 「真是一堆笨蛋。」一個男的低著頭衝了過來,蒂德莉特跳到他的上方躲開之後,一個肘擊打在他的背上。 在這時另一邊又跑來兩個人。(大概是同黨吧?)恐怖感一瞬間閃過她的腦海,不過倔強又使她鼓起了勇氣。蒂德莉特對著其中較壯的那個人,如同要掃腿似地使出一記迴旋踢。 這個男的跳起來閃過後,蒂德莉特驚訝地看著他。
「站我這邊?」蒂德莉特十分注意地觀察這個人,就像要看穿一切可疑的動作似的,而回應她的是一對純樸的眼神。(應該不是個壞人。)蒂德莉特如此判斷後,對他眨了一下眼睛作為訊號,但也因此背後出現了破綻。 四人中的一人站了起來,從蒂德莉特的後方不顧一切地撞了過來。她向旁邊橫踏一步試著躲開,只不過還是晚了一點,雖然沒有正面對撞但還是挨了這麼一下。 「四個男的圍住一個女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帕恩抓住他的頭髮賞了他一拳。這男的向後彈到了石板路上之後便一動也不動,另外三個看情形不對之後也落荒而逃了。 帕恩看著他們直到確定不再回頭,才再度轉向那個女孩子。 女孩不停地咳著,可能是被撞到時岔了氣。金色的長髮由於咳嗽而不斷搖曳著。埃特從後面伸出手想幫她,但是她的動作很快,一瞬間挺直上半身跳離了原地。 埃特束手無策般看著帕恩,帕恩笑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蒂德莉特靠在牆邊觀察著兩人。一個是脾氣不錯的年輕人,不過這個年輕人輕易地躲過了她的攻擊。她那一腳可是沒有放水的,與其說是他的天賦,倒不如說他是個累積了相當經驗的戰士。另一個男的看起來很善良,他穿著純白的衣服,胸前掛著的東西大概是法利斯的護符,那麼他就是法利斯的神官了,不然也是個熱心的信徒。 「別以為我會謝謝你們喔。」蒂德莉特將垂到胸前的頭髮向後一撥鎮靜地說著。 「妳並不用謝什麼啦!」帕恩有些緊張地回答。到現在他才真正看清楚了這位女孩子。她的身材比普通女孩還要嬌小,使得帕恩本來還以為她只是個小孩子。她的眼角略微上揚,眼睛是青色的,細細的眉毛和眼睛朝同一個角度向上。另外她的鼻樑雖然小巧但不失美麗,其下鮮紅的嘴唇正在調整呼吸而半開著,偶爾還看得見潔白的牙齒。但最為特別的是她的那雙耳朵。 「是妖精族。」埃特小聲地對帕恩說。 尖尖的長耳偶爾顫動著。妖精族的體型比人類略小,因此將女性誤認為孩童也是無可避免的。帕恩第一次看見這森之種族,並且為了這份遠超過傳聞的美所傾倒。 「不、不用,妳不用多禮,我們只是做我們該做的事情而已。」 「你們該做的?唉,真是多管閒事。」吉姆原來從剛剛就不動聲色地看著。 「矮人族!」蒂德莉特看了那個無理的人一眼,隨即開始後悔自己不該看的。站在那兒的是矮人族,醜陋的山之種族。 「沒錯,妖精族的小姐。」吉姆似乎不太在意。「就算你們不來幫忙,這個森林的女孩也不會讓他們碰一根汗毛的。妖精族就是這樣的種族。行動迅速、不留痕跡,天生就是個當盜賊的料。」 吉姆的話一瞬間改變了蒂德莉特的表情。 「你太沒禮貌了!」 蒂德莉特放低了姿勢,就像是準備要衝向獵物的貓。 「並且就如你所看到的,他們有很高的自尊心。」吉姆繼續說著。「剛剛那場爭執的原因大概也是在於她吧。」 「你給我住嘴!」 蒂德莉特衝向矮人,不過在那之前,帕恩的右手抓住了她的左腕。 「吉姆,你說得太過分了!」帕恩好像真的生氣了,他露出了憤怒的表情看著吉姆。 「嗯,好像是如此。我並沒有要讓妳生氣的意思,實在抱歉。」吉姆說著便回過身去。 「再來就交給你了,俺要先回宿屋去。畢竟俺對妖精族的女孩沒什麼法子。」 吉姆老神在在地走向大街。 帕恩看著他離開後才發現自己的無禮,連忙放開了緊抓住女孩手腕的右手。 「你終於發現了啊。」 蒂德莉特摸著被帕恩抓著的右手,仔細看都已經快腫起來了。 (這個呆瓜真不懂得節制)蒂德莉特像是要罵人般張開嘴,卻不知道為什麼笑了出來,看來她的心情已經恢復了。 看著蒂德莉特的笑容,帕恩也跟著傻笑了起來。 「我叫做蒂德莉特,為了答謝你,我請你吃點東西吧!」 「咦、喔、好啊!」被這個女孩惡作劇般地看著,帕恩覺得自己有些臉紅。 「那就這麼決定了。反正現在是祭典,要吃什麼就有什麼。可別誤會妖精族的人不知道什麼叫禮節喔!」 蒂德莉特邊這麼說,一邊牽著帕恩的手一起離開了。
到了黃昏,酒店的氣氛就達到了最高潮。白天祭典的活動結束後,尚覺得意猶未盡的人,為了求取快樂與美酒而打開了這兒的門。與埃特暫時分離了的帕恩也不例外,他已經為了得到一張空桌子而在鎮上晃了好一段時間,如今他已經身在一間小店中。 帕恩心中總覺得有些奇怪。從「水晶之森」出來的時候是和埃特及吉姆一起的,但如今坐在面前和自己對飲的,卻是個還年輕的妖精族女孩。只不過說年輕只是看起來而已,她真正的年齡可就不得而知了。 帕恩邊喝著手中那杯滿滿的麥酒,被蒂德莉特要求說一些關於自己的事。 「喔∼你正在旅行啊。」蒂德莉特眼睛瞪得大大的裝成一副很佩服的表情,邊聽著也頻頻點頭。帕恩似乎已經喝了不少,根本沒有注意她是特意裝出來的。 「你的同伴就只有白天的那個法利斯神官及那個矮人?」 「不,還有一個魔術師。雖然他怪怪的,不過他的能力很強喔。說來慚愧,跟我的劍比起來啊,史列因的魔法強力的多了。」 (那個魔法師叫做史列因是嗎)蒂德莉特並沒忘記告訴帕恩,他的劍事實上比他自己所想的厲害的多。這並不是在奉承他,因為他曾經躲開過自己的攻擊。講到這兒,使得蒂德莉特又想起了白天的事。 蒂德莉特因為過膩了在森林中的無聊生活,而終於在最近離開了她所屬妖精族故鄉的那座森林。在人類的世界中的所見所聞都是煥然一新的,雖然其中當然也包括了一些愚蠢及野蠻,不過這畢竟是人類文化中無法避免的附屬品。 然而即使有這個認同,她也實在無法不去介意這種事。如果真的碰到白天那種無禮的傢伙,只要自己認真起來,蒂德莉特也擁有可以應付他們的自信。 如果這個人不插手的話,她也不會變得那麼狼狽了。那時就是因為他的出現,才使得自己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分散掉。不過話說回來,真沒想到這個人竟然能夠輕易地躲開自己的攻擊。要是老練的戰士也就算了,但是被這種角色看穿,可說是有點傷了她的自尊。所以本來還想要故意耍耍他的。不過看在帕恩那不習慣與異性相處的有趣表現上,白天那件事也就算了。 此時帕恩已經不知道說到那兒去了,成為自己旅行動機的那場戰鬥,或是一些自己身邊的事,都成了他的話題。 「那時候啊,我都以為自己沒救了,因為連老爸都在那時候跟我說了些話。說什麼呢?啊∼已經忘了。對了,我現在之所以會在這裡,就是想看看我所看到的,是不是我老爸當初所看到的,為了確認這些我才想去瓦利斯。那裡有英雄王法恩,還有那數百騎的聖騎士,我老爸當年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喔,所以我才會想要成為戰士,不過現在的我只是個傭兵而已。可是啊,我當傭兵那地方的弗雷姆國王啊,他以前也是個傭兵喔,所以,所以啊,我也要當個∼∼不行,當國王不可能,反正我一定要當個勇者或是英雄什麼的。」 蒂德莉特有些茫然地聽著帕恩的長篇大論。 「你到瓦利斯去,是要找尋什麼嗎?」蒂德莉特靜靜地問著。 「什麼?是什麼呢...反正一定是目前沒發現的什麼啦!」邊這麼說,帕恩便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真像機智問答。你呀一定能夠成為一位優秀的猜謎大師的。」 「要猜謎的話就是史列因的工作了,聽說他正在尋找屬於自己的星星,所以還自己取了一個什麼尋星者的別名。我啊只要有老爸取的名字就夠了,什麼名號都是其他人自己加的。」 帕恩似乎有些睏了,呆呆地凝視著眼前美麗的生物。 「妳要不要一起走啊?旅行很快樂的,何況還有很多同伴。吉姆他粗枝大葉的,不過事實上是個好好先生喔。史列因那人雖然怪,不過卻很厲害,在我的劍之上,這我剛說過了。還有埃特,他很善良,頭腦又好,將來一定會成為法利斯的大司祭,然後他就會授與我騎士的祝福的。」 蒂德莉特如今心想,最好還是趁他不能動之前把他帶回他住的地方,這個人說他落腳在「水晶之森」,而她自己也暗自決定了今晚過夜的地方。 當帕恩及蒂德莉特抵達「水晶之森」時,史列因也已經回來了,並且和另外兩人坐在一起。這間宿屋似乎也兼營酒店,一些已經醉得差不多的人,高唱著亞拉尼亞的國歌。 三個人也頻頻向鄰桌不認識的兩個人敬酒,邊喊國王萬歲邊乾了好幾杯。 史列因看到帕恩回來時的模樣,以及那位跟著他的妖精族女孩時不禁稍稍站了起來。即使從埃特那兒聽了事情的原委,在親眼看到時他也難免吃了一驚。吉姆在一旁「嗯∼」地嘆了一大口氣,埃特則只是把苦笑掛在臉上。 這個妖精有什麼企圖?史列因集中了精神,觀察著帕恩身邊像小鬼頭般笑著的女孩。她還只是個年輕的妖精,年齡大概不超過兩百歲。只不過總覺得她的眼中閃著奇妙的神情。為了確認,史列因悄悄地將右手放在拐杖上。 這一切都看在蒂德莉特的眼中。聽帕恩說隊伍中有個魔術師,大概就是這個男的吧,記得名字叫做史列因。蒂德莉特提高了自己的警覺,左手挪到了腰間,握著腰帶下方水袋的鈕扣。蒂德莉特總是習慣性的讓一個水之精靈跟在身邊。水之精靈溫蒂妮的力量雖然不大,但要牽制一個魔術師倒是綽綽有餘。 一瞬間兩人間充滿了緊張感,不過史列因先解了這個結。仔細想想,這個妖精對帕恩設下陷阱是毫無意義的。他並不是什麼有錢人,權力或地位對他也遙不可及。就算盜賊公會跟帕恩有什麼過節,妖精族的人也不會去協助盜賊公會的。史列因心想或許是因為聽過了賢者之學院的末路,自己才會變得有點神經質的。 「初次見面,我們剛好在談有關妳的事情。真謝謝妳不辭辛勞地將帕恩帶回來。」 史列因將手從手杖上移開,用往常的語氣對這位妖精族的女孩做了開場白,同時深深地低下頭,將右手併攏放在胸前。 「我沒事啦。」一旁搖搖晃晃的帕恩應了聲。 「都這樣了那叫沒事?還是先睡了比較妥當。埃特,就拜託你了。」 埃特點點頭走到帕恩身旁。 「被酒灌醉可不好喔,或者是被女妖精給迷昏了啊?」吉姆故意用蒂德莉特聽得到的音量說著。 「他只是認為老是和矮人在一起太可憐了。何況妖精族的人身上從不帶迷藥,這點可是與矮人族完全不同喔!」 蒂德莉特輕輕地一笑,優雅地對吉姆說著。 「呵呵,真是倔強的女孩子,俺就喜歡這種人。連著白天的無禮俺一起向妳道歉。咱們之間自古以來不好相處,可是這根本就不是因為俺跟妳的關係不是嗎?」 吉姆開懷大笑了起來,對著蒂德莉特舉起手中的大酒杯。 「為兩個古來的冤家乾杯吧!自從和魔神戰鬥之後,咱們好像就從來沒有互相認同過。」 「的確如此。」蒂德莉特有氣無力的回了話,雙眼仍看著借了埃特的肩膀上樓的帕恩。 「來,請坐。」史列因拉了一張空椅子。 蒂德莉特考慮了自己的立場。一陣躊躇之後,她覺得就這樣離開好像很可惜,便聽從了魔術師所說的話。 「我們可不可以忘記剛剛的誤解好好談談呢?」史列因凝視著蒂德莉特那青色的瞳孔。 「好,好的。」蒂德莉特邊回答著,避開了他的眼神。 「我的名字是蒂德莉特。」 她開始對史列因說著自己的事,就像是中了這個魔術師的魔法似的。
結束祭典後的清晨,似乎飄著一種空虛感。亞蘭的街道上少有人來往,一切也都恢復了平靜。 伍德傑克避開主要道路漫無目的地走著,大概是身為盜賊而養成的習慣吧。 他穿著深茶色的上衣,外頭再套上一件早已經失去光澤的黑色皮鎧,腳上則是一雙黑色的短靴。鞋底用了一種柔軟的獸皮,這是為了他的本職而特別設計的。 這一套衣服及皮鎧、還有插在腰上的短劍、四把匕首以及懷中的幾枚金幣,這就是他所有的財產了。 「真是的,公會還真是無情。」伍德傑克看著久違的亞蘭鎮自言自語。這並不是說他剛遠遊回鄉,事實上他已經待在這裡二十年了,只不過他能看到的只有地下牢中的鐵格子,以及那些已經奄奄一息的老人。頂多就是加上每天的那兩餐飯,還有那些擺著撲克臉的看守罷了。 想到在那樣死氣沈沈的地下牢中竟然沒窒息而死,伍德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由於王子誕生所頒佈的特赦令,伍德傑克總算擺脫了二十二年的苦難日子,只不過他生命中的那一段年輕時光早已消逝了。 (我只不過偷了一些東西而已啊!)想到那時的情景使得他不由得又怒從中來。伍德傑克在二十二年前侵入某富翁的住處,但是一時失風而被捉了起來。雖然是交給王城來審判,但是當年的國王卡德摩斯實在是太過於年輕了,只微微看了他一眼,便不聽任何辯解宣告判處三十年的徒刑。就因為這一句話,使得他不得不在陰暗的牢裡渡過人生中本應最快樂的時光。 即使已經因為恩赦而出獄,這份怨恨仍是無法從他的心中抹去。因此當他看到祭典上那些叫著王國萬歲的人時,他總是露出十分不屑的表情。而那些人懷中的金錢,也自然地成為了伍德傑克的目標。 雖然到目前為止都還沒失手過,他自己卻知道自己的技術早已不如往昔。在陰暗的地牢裡待了那麼久,技巧生疏當然是難免的事,何況歲月無情地奪走了他昔日的那份敏捷。 在不得已的情形下他只好去盜賊公會希望能在那裡找到一些工作。然而已和二十年前不同了的新領導人,對著這個本來可能成為支部長的伍德傑克,開口便是要一萬金幣的「保證金」。 伍德並沒有氣沖沖地向他理論,反倒只是嘿嘿的笑了幾聲便離開了那個地方。 大概是看他可憐吧,領導人特別告訴他一件可能會有豐厚報酬的情報,然而卻是個很難獨力完成的工作。 (要有伙伴,而且不能是盜賊,必須是足以依賴的戰士。)伍德心中這麼想著,要重新翻身也只剩下這一條路了。 (不過,在那之前先填飽肚子吧。) 伍德為了今天的第一餐走進了一間宿屋,門上掛的牌子上寫著「水晶之森」。 由於宿醉的關係,帕恩一早並沒吃什麼東西,拿了一片麵包之後就只有喝水而已,飄著水果香的水也讓他的胃變得舒適了些。 埃特正坐在帕恩旁邊冥想祈禱。要是放著他不管的話,就好像永遠不會結束似的。 只有吉姆還沒吃完。他手中拿的好像是第二條麵包,麥酒也已經空了三瓶。 蒂德莉特盡可能地不去看吉姆的吃相。她自己只喝了一杯甜酒及吃了點水果,然後就無聊地看著沒有精神的帕恩。 史列因拿起裝著牛奶的杯子,思考著昨天妖精女孩所說的一切。這個女孩是厭倦了森林中沒有變化的生活才離開的。除此之外,她也是因為氣在自己的族人只旁觀著逐漸滅亡的故鄉,卻不打算採取任何行動才走的。史列因認為這倒是妖精族中一種稀奇的觀點。雖然因此她和人類比較和得來,但也被自己的族人視為異端。那時講到這兒蒂德莉特便低下了頭,後來去和店裡主人確認了自己的房間之後,就匆匆忙忙地上樓去了。 這時有人打開了大門進來。史列因向門口看了一眼,隨即臉色便稍微沈重了些。進來的男子一身盜賊的裝扮,既然是盜賊,他應該是公會中的一份子。史列因緊張地注視著他的行動,一直到他坐在吧台前面。 「給我一些清淡的東西。」 緊張感只到此為止。史列因的目光再度回到了手中的古文書,而帕恩頭似乎還有點痛,一直抓著頭髮低聲呻吟著。 「真是邋遢。」蒂德莉特的笑聲在一旁響起。 「對了史列因,你那賢者之學院怎麼樣啊?犧牲了難得的祭典,總該要有些收穫吧?」 吉姆似乎總算是吃飽了,邊堆著空盤子邊問著。 「發生了很嚴重的事。」史列因合上書抬起他那落寞的臉。他將兩手放在桌上合了起來,開始說出他目前所知的情形。 進入賢者之學院之後的史列因才知道,目前學院的機能已經完全停止了,而且內部幾乎已經不是人住的地方。史列因雖然感到絕望,但仍然進入裡面仔細地調查了一遍,之後就見到了賈葛爾老師,獨自守護著這裡的最後一人。 賈葛爾老師告訴了史列因導致學院落沒的原因。這是由於被稱為近代大魔術師的學者拉爾卡斯之死,以及另一個魔術師巴古納德所引起的悲劇。 巴古納德這名字是史列因早有所聞的。他是以學院歷代數一數二的成績受封為魔術師的一位天才。但是他一直希望自己的才能能達到更高的境界,為了這個慾望他開始接觸屬於魔神之力的暗黑魔法。這嚴重違反了學院中的戒律。學院不只是限定要將魔法用於好的一面,連學習邪惡的魔法也是嚴格禁止的。 這個事實揭發之後,拉爾卡斯毫不留情地對巴古納德予以嚴懲。拉爾卡斯在他身上下了強力的「禁忌」之咒文並逐出學院。這個咒文會在巴古納德要使用魔法時,在他身上施加無法忍受的痛苦。 然而即使受到了這禁忌咒文的束縛,這個天才卻仍然忍受了下來。在遍及全身的極度痛苦之中,巴古納德仍能夠集中精神唱出咒文,這股力量來自於他對拉爾卡斯,以及賢者之學院復仇的意念。他用魔法之力在卡諾獲得了大筆的財富,之後他前往暗黑之島馬莫,成為六英雄之中黑暗皇帝貝魯特的宮廷魔術師。他的復仇在拉爾卡斯活著時無法成功,但在拉爾卡斯亡故後,他的陰謀便確實地進入了學院。當時在亞蘭鎮各地都發生了學院學生或魔術師被慘殺的事件,學院方面當然是了各種手段企圖對抗,然而卻都沒有成功。 整個計畫幾乎是要趕盡殺絕一般,除了殺害導師之外,他也派人侵入學院內的書庫及寶物庫,奪走了許多無價的書卷及工藝品,剩下沒拿走的一些世上僅存的貴重物品,也在熊熊火焰中化為灰燼。 擁有悠久歷史的學院至此已失去了它的存在價值。死裡逃生的導師或魔法師一個接一個的離開學院消失在羅德斯島各地,最後只剩下存活著的導師中最長者,賈葛爾老師一個人留在學院裡面。 「實在是太殘忍了。」埃特憤怒地握著拳頭。 「的確如此。」史列因鬆開了手放在腿上。 「我當時離開了亞拉尼亞可說是很幸運的,因此我沒有成為巴古納德的目標。」 「王室沒有對這件事情採取行動嗎?」埃特問著史列因。 「對古代傳承下來的偉大力量,王室又能做的了什麼?即使派了數百人警備,也沒辦法阻止學院的崩壞,巴古納德就是這麼可怕。」 「那你現在還有危險嗎?」蒂德莉特小聲地問著。 「已經沒有了。」史列因簡單地回答著。「巴古納德的復仇已經結束了,如今可能準備著另一個破壞的計畫,而這個計畫也可能已經由暗黑皇帝進行著。」 史列因似乎是不經意地說著,但是話中所隱藏的含意卻使帕恩起了共鳴。 「我不能原諒巴古納德那傢伙!」帕恩忽然大聲叫著。在大家驚訝地看著他時,帕恩像是要踢飛椅子般霍然站起來,緊握著拳頭向上。 「還有,既然知道了巴古納德的陰謀,為什麼魔術師們不出面呢?自己擁有力量卻只顧著逃避,膽小也要有個限度吧!」 「不要拿他們來跟你比。」史列因像要安慰帕恩般說著。 「魔法與戰士的劍是兩種東西。雖然魔法也可以成為殺人的一種手段,但是魔術師並不是為此才學習魔法的。」 「那麼渥特呢?那位莫斯的大賢者不也為了和魔神一戰,而潛入了最深奧迷宮的最底層嗎?」 帕恩說的是六英雄的傳說。他提到的渥特是打倒魔神之王的最後六人中的偉大魔術師。 史列因無言地看著帕恩。 「為什麼魔術師們不站起來呢?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吧?」帕恩又重複了一次。「要是我的話...」 「要是我的話就會站出來,好好地修理那個叫巴古納德的是嗎?」 聲音是從帕恩身後傳來的。帕恩嚇了一跳回過頭,將右手伸向了劍柄,並低下了身體以防備危險。 「是誰?!」帕恩喊著。 「喔,嚇到了諸位真是抱歉。」 這個男的向後退了一步並將兩手平攤開來。他本來應該是坐在吧台的,卻不知道在何時走到了帕恩身後。而且不只是帕恩,其他的四人也沒有察覺。 伍德傑克只是基於盜賊的本能才去聽帕恩說話的。平時多聽他人的對話的話,若是有什麼不錯的消息便可以捷足先登。就算沒有,將它當成是一份情報還是有它的價值在的。不過說真的,就算不是刻意要去聽,帕恩的音量也不會有人聽不見。 「也沒什麼啦,只不過聽了你所說的之後,我認為你或許能成為打倒那個巴古納德的勇者。何況我還知道一個可以讓你發洩的地方喔!」 伍德露出了一絲微笑看著帕恩。而帕恩的表情則由驚訝轉變成一股興致勃勃的樣子。 「聽盜賊的話是很危險的。」史列因很少有這樣的口氣。 「這可是跟你有很大的關係喔,學院出身的魔法師。」 伍德傑克似乎已經賭下去了,仍舊笑咪咪地轉向魔術師。 「聽說從你學院盜走的財寶就藏在那兒喔。如果是真的,說不定就能重建已崩潰的學院組織,到那時候一個導師級的地位就跑不掉了。」 雖然說不能輕易信任,但是史列因面對這番話也不得不動心。雖說學院的復興是遙不可及的,但是若能夠取回書卷或是寶物的話多少都會有些助益,而賈葛爾老師也一定會很高興的,不過前提是這件事是事實的話。 「分辨真實的神聖之耳」史列因輕聲唱著古代語,一瞬間體內充滿了魔法之氣,然後緩緩集中到了兩耳。如此一來只要這個盜賊說謊,史列因的耳朵馬上可以辨別出來。 「能夠告訴我們詳細的內容嗎?」史列因改變了態度,請伍德坐在一旁的空位上。 「你們總算肯聽我說了。」伍德內心笑著坐了下來。(看來好運還沒完全捨棄我嘛) 「我說出來是沒關係啦,不過你們可別只聽過了就走喔,必須要用行動來表示。」伍德說著看了看一旁的妖精族及矮人族。(妖精加上矮人,戰鬥時似乎沒有比這更好的組合了。) 「那就要看你說什麼了。」帕恩自豪地說著。「除了正義之外,我不會為其他原因拔劍的。」 「當然囉,年輕的戰士,我保證不會傷害到你的名聲的。」 (剛剛說的並不假。)史列因的耳朵聽得清清楚楚。(不過名聲方面就不一定了。) 伍德傑克認為這些人是值得信賴的,準備一五一十地說出實情。(也只能這樣了,何況我也沒有其他能夠賺錢的法子了。)
盜賊自稱是伍德傑克,這似乎不是本名,只是盜賊之間方便的稱呼而已。 帕恩把地點換到了他們自己的房間裡,也順便再叫了一些吃的喝的擺在中間的小圓桌上,不過很快地吉姆便把它們都清理的乾乾淨淨。房間雖然大,但是對六個人來說還是擠了一點。 「從這兒向東約三天路程的森林中有個古老的宅子,屋主在二十五年前搬走之後就成了一個沒人住的空屋。不過啊幾年前似乎住進了一個蠻可疑的集團,和學院失竊的那個時期恰巧吻合喔。」伍德得意地說著喝了一口果酒。「信不信是你們的事,不過那些人之中並沒有盜賊,如果有的話可是會讓公會的名譽受損的。當時我一個同伴曾去那兒偵查,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建築的前面有著黑妖精及食人鬼在警衛,而且宅子裡還有穿著不錯裝備的人喔。它們所穿鎧甲的胸前,還刻著馬莫的紋章。」 「馬莫,那個黑暗之島。」埃特不解地低語。「為什麼會在亞拉尼亞?」 馬莫是羅德斯島中被稱為魔之領域的地方,一個黑妖精族、食人鬼及屍身鬼等生物的居住地。而當地之王貝魯特雖然曾被稱為是六英雄之一,但現在卻是個毫無慈悲之心的殘酷之王,以力量來統治他的領土。 「難道他們有什麼企圖嗎?」埃特問著史列因。 「我不知道。」史列因搖搖頭。「不過,若是貝魯特如傳聞所說的一樣的話,他在想什麼大概也推測的出來。」 「難道是要佔領亞拉尼亞嗎?」帕恩吞了口口水。 「即使是猜測也是不過份...」 帕恩陷入了沈思。史列因說得其實並不過份。要是說馬莫那邊送兵士過來是有什麼企圖的話,很可能就是要佔領亞拉尼亞的計畫之一。巴古納德使學院崩壞或許並不只是因為私仇,說不定也是預防將來學院對馬莫造成威脅。 「說真的,我們還是應該去看看。」 「為什麼我們要去淌這趟渾水呢?」吉姆不滿地說著,「去拜託亞拉尼亞的士兵不就好了嗎?」 「那我可就慘了,這可是個貴重的情報呢。學院的寶藏、還有阻止了陰謀之後的犒賞,我可是花了不少錢才從公會那兒得到的消息呢!」 (花錢去買是騙人的)史列因雖然知道,但並不希望大家扯破臉。 「黑妖精及食人鬼是很可怕的,特別是黑妖精還會使用魔法。」 「反正都是叫妖精不是嗎?」 吉姆這番話使蒂朵變了臉色。 「黑妖精族是把靈魂賣給了魔神的可惡份子,請不要與我們混為一談!」 對蒂德莉特等妖精族來說,黑妖精族是極為令他們憎恨的對象。正如其名,他們漆黑的肌膚是立誓效忠暗黑神的證據。在神話中光與闇的聖戰中,他們站在黑暗軍團的前線,和光之妖精族進行戰鬥。 對人類來說神話似乎太過於遙遠,但對妖精族而言,這場戰鬥確實地存在於他們的記憶之中。她的一族中也有參加過那場戰爭的遺民,長老們也將黑妖精族的殘酷傳到了後世。那些人不分男女地殺戮,純潔的女孩則被當作暗黑神的祭品犧牲掉。 另外,醜惡但力大無窮的食人鬼則是將妖精族當作生菜般地啃食。食人鬼和黑妖精族一樣也是自古以來的敵人,他們彼此之間已不知戰鬥過多少次了。 就連之前的魔神戰爭時,黑妖精族及食人鬼也是站在魔神那邊擔任死與破壞的先鋒。蒂德莉特雖然沒有參與那場戰鬥,但那時她身邊的朋友也曾被殺害,因此對她來說,這就像是昨天才發生似的慘痛回憶。 「我會讓你們看看我和黑妖精族不同的地方的。」 「我也同意。」帕恩看著史列因的臉說著。 「我也希望能自己解決這個事件,一方面即使我們告訴亞拉尼亞的警備兵,也不能確定他們真的會相信。另一方面我自己也不希望有黑妖精及食人鬼的存在。」 「對,對嘛。」伍德連忙應和著。 「唉,真是沒辦法。」史列因嘆了一口氣。 「那就照帕恩所說的吧。依我的看法,那兒若是真的藏有學院之寶的話,那去的價值可說是大增,而且人類畢竟不能讓黑妖精玩弄於股掌之間。」 「嗯,既然連你都這麼說了,我也沒辦法反對。黑妖精的頭就由我來接收了。對我們矮人族來說,黑妖精也是我們的敵人。」 吉姆伸出強壯的手,對蒂德莉特笑著。 蒂德莉特本來板著臉瞪著吉姆,後來也了解他沒有惡意,臉上又恢復了微笑。 「這樣才對嘛,你們絕對會順利成功的。而且我也會幫你們的忙喔,不要看我這副德行,短劍的工夫也是一流的喔!」 史列因早就知道了。盜賊的短劍是黑暗中,尤其是逼近背後時最可怕的威脅。他的老友就是被它打倒的。那時那位好友身為戰士的經驗還在現在的帕恩之上。 「報酬就給你一半,這樣可以吧?」帕恩一個字一個字用力地說著。 「那就拜託你囉。」伍德笑著對帕恩點點頭。 這笑令史列因感到有點不大舒服。他聽到自己的心中有聲音提醒著要小心這個盜賊,因而決定他要走在隊伍的最後面。在討論結束之後,眾人便起身去做出發的準備。 雖然這件事並不是說很急,但帕恩等人在伍德傑克加入之後的當天下午便離開了「水晶之森」,並且來到了亞蘭的郊外。往東邊的路並沒有南北向的道路那麼熱鬧。雖然繼續走會到達一個叫馬加斯的小漁村,但是路還沒到那兒就斷了。除了運載鮮魚的馬車偶而擦身而過之外,一路上幾乎看不到半個人影。帕恩等人便是沈浸在這種悠閒的氣氛中慢慢地前進著。帕恩及蒂德莉特走在最前面,隨後接著的是吉姆。伍德不知為何是跟埃特並肩走的,而史列因雖慢吞吞地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但只有目光是銳利地注意著伍德傑克。 (不過天氣變得真熱啊)史列因抬起頭看著製造夏天氣息的豔陽,他為了避免日晒而拉起了長袍的帽子,將整個頭深深地藏在裡面。 就這樣走了兩天,第三天路就延伸到了森林的裡面。 「就是這兒。」伍德指著森林中的小徑得意地說著。 「這裡面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大概多久會到?」帕恩這麼問著。 「大概要花個一小時吧。」 「這人蓋房子的地方還真是奇怪。」蒂德莉特一邊說著,一邊懷念地看著森林中的一草一木。 「接下來就一定要小心行動了。」史列因小聲地說著。現在剛好是太陽最大的時候,史列因的臉也完全地藏在帽子裡面。 「一點也沒錯」帕恩咬著下唇,擺出了嚴肅的表情。「我們就到森林裡面去吧。」 蒂德莉特很高興地同意了。一行人決定照帕恩的提議進入森林前往那座宅子。初夏的森林令人感到了生命的氣息,而且花草的香味也使人感到舒適。帕恩照舊是走在最前面開路,使後面的埃特等人易於前進。 史列因很在意腳邊會被露水沾溼,加上樹枝不時會勾住長袍,使得他露出了懊惱的表情。他目前正在考慮是否要在領到報酬之後買一件新的長袍,不過現在有在賣賢者之袍的大概也只剩下亞蘭而已了。 隨著距離宅子越來越近,一行的前進速度也隨之減慢,並且儘可能地不發出聲響。即使如此,帕恩及埃特的金屬鎧甲仍發出撞擊聲。 「俺的鎖鏈甲可是用純銀做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喔。」吉姆驕傲地對帕恩說著。 蒂德莉特穿著草色的衣服及紫色的半身胸鎧。本來以為那是用金屬製的,不過那似乎是將皮革做硬化處理之後製成的。用山葡萄果實染色的胸鎧上,嵌著設計簡單但優美的文字所刻成的紅色鋼飾。那個裝飾似乎不只是美觀用的,好像還可以使鎧甲的機能提升的樣子。 宅子終於出現在一行人的眼前。他們伏在森林裡面,觀察著門口四周的情形。 首先映入一行人眼中的是站在門口的巨大食人鬼。另一個守備的黑妖精似乎沒有食人鬼的一半高,不過再小的動靜似乎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食人鬼手上拿著巨大的棍棒,而黑妖精則是握著長槍,他們也都非常認真地守備著。 「好了,怎麼行動?」 帕恩小聲地說著。現在再往前進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何況若是被警衛發現就更糟了。 「要用弓箭嗎?」帕恩就像是要推卸責任般看著埃特。 「那時候不就失敗過了嗎?這次可是穿著鎧甲的黑妖精及以體力自豪的食人鬼喔。就算是中個一兩枝箭,他們大概也是無動於衷吧。」 埃特想起了在薩克森討伐赤肌鬼的往事。 「那要怎麼辦?」帕恩似乎被說中了弱點,語調變得有點喪氣。 「如果我的魔法有效就行了。」史列因加入了討論。 「黑妖精族是擁有很高的魔法抵抗力的。」 「那是把靈魂賣給了魔神換來的。」蒂德莉特不屑地說著。她已經拔出了細身劍,並確認了藏在肩甲中的小型短劍。這把短劍跟伍德擁有的三把短劍一樣是專門用來投擲的,不過她在短劍上塗上了痲痹性的毒。這本來是用來活捉獵物用的,現在則成為了要確實打倒對手的手段之一。 吉姆也已經拿下了背上的戰斧,做好了隨時可以衝出去的準備。 「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試試。」史列因沒什麼自信般地說著。 「說出來聽聽看吧,史列因。」帕恩如此催促著。 「我在想,對敵人產生直接影響的魔法對黑妖精大概是沒用的。不過如果只是要藉由魔法,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到別的地方的話,這倒是值得一試。」 「製造幻覺嗎?」蒂德莉特說著。 「沒錯。不過只限於聲音而已。只要他們其中一個被引到別的地方,至少我們就不用一次對付兩個,而他們也不會來得及去通知他們的同伴的。」 「如果說,他們兩個都去別的地方了呢?」 帕恩的話使史列因聳了聳肩。 「那時候我們就偷偷進去吧。」 「說得好啊!」吉姆壓住聲音只露出了表情,連鬍子都像是在高興地抖動。 史列因開始對著宅子一旁與自己所處位置相反處的草叢集中意識。他小聲地詠唱著古代語,雙手也畫著奇妙的印記。過了一會兒,史列因開始用力地搖晃身邊的草叢。 「史列因!」帕恩先愣了一下,接著不自主的大聲叫了出來。 不過帕恩的聲音及草叢摩擦的聲音卻完全聽不到。反倒是史列因注視的那個地方,傳來了草叢的沙沙聲以及「史列因!」的叫喊聲。 這些聲音對帕恩來說只有一點點,但是對距離比較近的兩個守衛來說大概聽的比較清楚。黑妖精先是馬上擺出了警戒的姿勢,再來便用奇怪的發音對食人鬼說了些什麼。在食人鬼點點頭,拿穩了棍棒小聲地回應了一聲之後,黑妖精便握著槍不動聲色地朝發出聲音的草叢走去。 「喔,原來魔法這麼方便啊,那天也來教我幾招吧。」伍德傑克一邊說著,一邊在想學到之後,將來要潛入別的地方時有多方便。 「趁現在!」 在史列因送出訊號之前蒂德莉特就開始行動了。她回過頭來對帕恩眨了一下眼睛,便用貓一般的動作朝大門跑去。 「溫柔的森之精靈,讓那隻食人鬼成為我的朋友」 蒂德莉特開始唸起與史列因的古代語不同的咒文。雖然只是輕聲地詠唱,但是效果的確是發揮了。 食人鬼本來似乎是要大喊一聲,但是在蒂德莉特的咒文完成之後,牠就這麼呆呆地張著嘴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大概是食人鬼腦袋裡那少得可憐的腦漿,根本就不能理解自己已經中了魔法了吧。現在牠眼中的蒂德莉特早已不是侵入者,可能是比剛剛那個神氣地使喚自己的黑妖精還要來得親密的好朋友。 蒂德莉特全速朝著食人鬼跑去。牠的身體巨大得幾乎是蒂德莉特的兩倍,全身都是野蠻的強壯肌肉,赤土色的肌膚外面只意思性地捲了一塊布條。還有那銳利且尖銳的牙,以及歪曲醜陋的鼻子,都令蒂德莉特感到不快。 「醜陋」蒂德莉特以妖精語低聲說著,手中的細身劍朝著還呆呆看著她的食人鬼心臟刺了進去。銳利的劍尖刺入了厚實的胸膛,從食人鬼的背後穿了出來。 食人鬼到現在才清醒過來,自己眼前的這個妖精原來是敵人。食人鬼現在早已不管自己的死活,心裡只想著要將這個妖精族女孩給生吞活剝掉。 蒂德莉特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細身劍拔了出來,漸漸前傾的食人鬼胸前噴出了鮮紅的血。蒂德莉特轉身避免被血潑到,並開始將注意力朝向黑妖精離開的方向。 「蒂朵,危險!」帕恩大聲地喊著。 蒂德莉特嚇了一跳,反射性地跳到空中,她身旁早已倒下的食人鬼揮出來的強壯手臂剛好從她的腳下飛過。 如果真的正面挨了這一下,蒂德莉特那纖細的身體大概會被打到半空中吧。如果運氣差了點,或許連脊椎都會被打斷。妖精因此開始對食人鬼那強韌的生命力感到一股寒意。仔細一看,食人鬼還揮舞著四肢打算站起來,就像是要發出聲音的嘴中還不斷地噴著血泡。 蒂德莉特感到全身開始冒著冷汗,連給牠致命一擊的力氣也沒了。而她纖細的身體也像是被風吹動的樹枝般顫抖著。
到另一邊去觀察情形的黑妖精已經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因為剛剛玄關那兒傳來了一些沒聽過的鎧甲碰撞聲。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那種聲音,大概食人鬼已經被打倒了吧。 黑妖精知道,若是現在這樣子回去一定是很危險的。 「小巧無形的精靈,讓你的身形為我所有。」黑妖精詠唱著精靈語咒文。漸漸地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幾乎變得透明。之後黑妖精就這樣跑回門口,不發出一丁點的腳步聲。 「黑妖精好像沒有回來。」 帕恩握著劍如此說著。 蒂德莉特好像終於脫離了恐懼,現在正如影子般在帕恩身後戒備著。即使是生命力再怎麼強韌的食人鬼,在被吉姆砍了頭之後終究是不能動了。只不過牠的筋肉仍不斷地抽搐著,將最後一點生命之火燃燒殆盡。 埃特及伍德傑克也已經來到門口了。 「吉姆跟蒂德莉特快到屋子裡面,搞不好裡面的同黨已經察覺到了。剩下的那個黑妖精交給我!」帕恩如此說著並等待黑妖精現身。 「你說這什麼話,黑妖精的魔法你是擋不住的。還不如這裡交給我及魔術師,要進去的是你們才對!」 蒂德莉特像是要把帕恩推到後面似地站了出來,並迅速地解開腰間水袋的鈕扣。 「溫蒂妮妳一定看到了吧,黑妖精一定隱藏了形體接近過來了,現在他在那裡?」 蒂德莉特用精靈語呼喚著水袋中澄淨的液體。水之精靈產生了反應一瞬間從袋中飛了出來,然後張開成了如一塊布般的水幕在空中飛舞前進。 (在那裡嗎?)史列因朝水之精靈飛去的方向開始詠唱解除的咒文,這個咒文擁有打消其他咒文的功效。史列因詠唱著古代語,將拐杖往前方揮了出去。 隨著史列因的咒文詠唱,賢者之杖的前端發出了白色的光輝。這道光擦過溫蒂妮的身邊,與大地平行地向前伸展。 「唔!」黑妖精隨著呻吟聲現出了身影。 黑妖精並不認為自己與眼前的妖精,以及古代語的魔法師對戰有如被詛咒般不幸。雖然他們也擁有相當的能力,精靈對自己的守護也被魔術師的解除咒文打消了,但是他右手還有一把長槍。仔細看看,對手也不過是個精靈小女孩以及一個瘦弱的人類,真的打起來也不是沒有勝算的。 不過這個想法馬上就崩潰了。
他看見的是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穿著黑色皮鎧並反握短劍的盜賊。 「嘿,老子的技術也還沒生疏嘛!」伍德像是很滿足地歪著嘴。他射出的三把短劍全部命中了黑妖精的背部。雖然沒有造成致命傷,但的確產生了效果。 緊接著蒂德莉特如飛也似地衝了過來。黑妖精發現後馬上回過了頭來,以手上銳利的長槍攻擊這個妖精女孩。蒂德莉特朝左踏一步避開了這一擊,上半身以及右手向前伸去,細身劍就這麼朝著黑妖精的腹部刺了進去。 如果是平時的黑妖精當然能夠避開這一擊。但是在他要行動的一瞬間,刺在背後的短劍傷口傳來了一陣痛楚,使得他的動作慢了一步。 森林中傳出了慘叫聲。蒂德莉特的劍確實地刺中了目標,加上伍德傑克的另一把短劍又深深地刺入背後,黑妖精篤地倒下成了一塊不會動的黑色固體。 在這時,衝入館內的吉姆、帕恩以及埃特也已經進入了戰鬥。由房裡出來的四個人都是人類,在他們侵入時敵人很明顯地沒有任何防備,敵人都沒穿鎧甲,只拿著劍及盾牌就衝了出來。 每個人似乎都經過相當的訓練,使得吉姆及帕恩都陷入了苦戰。 「神聖之光!」 埃特見狀馬上雙手向上高舉並詠唱祈禱語,隨即一道耀眼的光芒從手中射了出來。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面朝埃特的敵人都因為這道眩目的光線,而不由得地閉上眼並出現破綻。吉姆及帕恩都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他們由於站在埃特的面前而且是背對著的,因此並沒有直視到那道光芒。 兩人同時都打倒了其中一人,並將目標轉為另外兩人。而且剛好就在這時,打倒了黑妖精的蒂德莉特等三人也衝了進來。 要制服已經失去戰意的戰士,根本不需要花什麼力氣。 館中似乎已經沒有其他人在了。帕恩等人確定死者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東西之後,便慢慢地探索著館內各個角落。一樓雖然有四個房間,但是除了一些糧食以及幾瓶酒之外就沒有什麼了。 「呵呵,說真的這些寶物還真不錯。」吉姆將那些糧食拼命地往自己的背包裡塞,眼睛也笑得瞇成了一條線。 「我去看看二樓的樣子。」帕恩邊說著便走上了階梯。館中佈置得蠻漂亮的,到處都擺著新的傢俱,連階梯上都鋪了一條新的地毯。大概是住在這裡的人為了要長住下來,才將這個廢屋佈置成這樣子的。帕恩踩著地毯來到了二樓的走廊,蒂德莉特也從後面快步跟了上來。 「怎麼樣?」 「還沒發現什麼,最好還是小心點。」 「你也是喔。」蒂德莉特稍微彎下了腰窺視這條走廊。陽光斜斜地由窗戶射了進來照著其中的兩扇門,而較靠近帕恩這邊的門是開著的。 「要去看看嗎?」 「那當然!」 兩人站在打開著的房門口調查房間內部。裡面似乎還留著有人居住的痕跡,並且房間蠻大的。中間擺著一個長桌,周圍則放了八把椅子。其中幾把椅子倒在地上,大概是剛剛那些人慌忙跑出來所造成的。 「那個是?」蒂德莉特注意到桌子上的最後面放著一個像是記載什麼的東西,隨即快步向前拿起了那些紙。紙總共有四張,是高級羊皮紙作成的。 「上面寫些什麼?」帕恩來到蒂德莉特的身邊,從她後面看著那些羊皮紙。當帕恩發現他不自覺地看著她那白淨的頸子時,身體不禁變得僵硬,也連忙搖一搖腦袋清醒頭腦。 「你怎麼了?」蒂德莉特天真地問著。 羊皮紙中記載著一個恐怖的計畫,是有關於亞拉尼亞王卡德摩斯七世的。卡德摩斯七世喜愛狩獵是很有名的,這個森林也是他常去的狩獵場之一,而且狩獵時他只會帶著幾個隨身的侍從而已。剛剛那些人好像已經收買了一個隨從,文件上寫著一個親衛隊員的姓名以及他的畫像。 「這個是?」帕恩的手不自覺地抖動著。 「或許是暗殺的計畫,而且目標是亞拉尼亞王?」蒂德莉特似乎還保持著幾分冷靜。 「大概是吧。不,這一定是的,這下子可發現不得了的東西了。」 蒂德莉特也覺得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同時她也考慮著這個計畫實行成功的可能性。 看著帕恩興奮的樣子,蒂德莉特把羊皮紙整理好了放到懷裡。 「趕快去看另一間吧!」蒂德莉特催促著還沒從興奮狀態中清醒的帕恩離開了這間房間。 由整個房子的相對位置來看,隔壁的房間比第一間小是可以想像的。帕恩慎重地握著門把試著推開房門。 門打不開。帕恩再加了些力道下去也還是沒有開。 「不行。」帕恩邊對蒂德莉特這麼說著,一邊跑到了樓梯口。 「史列因!伍德傑克!你們過來一下!這裡的門被鎖住了。」 帕恩不等他們倆個過來,便先回到了門那兒。 蒂德莉特試著開門了好幾次,只不過結果仍然是打不開,因此也只好等伍德跟史列因他們來了。 「你還蠻細心的嘛,不只是叫盜賊,連魔術師都一起叫來了。」蒂德莉特邊這麼說著,一邊從門把下面的鑰匙孔往裡面偷窺。 帕恩臉上浮現了靦腆的笑容。 「可別這麼隨便地往鑰匙孔裡面看。」伍德沙啞的聲音在走廊響起,而他自己也走了過來。 「搞不好會有毒箭從裡面飛出來也不一定。」前來的有伍德、史列因以及吉姆。蒂德莉特聽完急忙將視線從孔邊移開。 「只留埃特在下面沒關係嗎?」帕恩有些不安地問著。 「哎呀,已經不會有人從外面進來了啦。只留埃特一人也沒問題。」吉姆邊這麼說著邊慎重地觀察四周。 「看來沒什麼奇怪的機關在。」 現在換成由伍德來調查鑰匙孔的周圍。他從鑰匙孔插入了金屬針之類的東西,試著輕輕地回轉並上下搖動。對門把也是仔細地檢查,還試著敲敲門周圍以確認暗鎖的存在。 站在伍德身後的史列因,詠唱了魔法咒文之後唔了一聲。 「發現什麼了嗎?」吉姆問著,而史列因點了點頭。 「門上施了魔法。」 「早該是這樣的。這個門並沒有上鎖,也沒藏著什麼機關,所以這下可是你的範圍囉。」 伍德退了下來空出空間給史列因。 史列因慢慢地結著手印詠唱著開鎖的咒文,然後用賢者之杖輕輕地敲著門。 門搖晃了兩三下便輕輕打開了,而門開了的同時房間的燈也亮了起來。帕恩見狀嚇了一跳,並將手放在自己的劍上。 「不用擔心,這只是個小機關,也算是一種初步的魔法。」 史列因這麼說著走進了房內。裡面沒有任何人在,房間的最裡面有一個舊式風格的小桌子,兩邊各擺著一個書櫃。 「會是大學的書物嗎?」史列因走了過去。仔細一看,門旁的那個玻璃架放著一些小玻璃瓶,以及一些慎重地用油紙包起來的卷物。 不過史列因的期望馬上便化為烏有。 (這並不是。)雖然如此,他並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從一開始他對這件事便沒有抱著太大的期望,如果自己是巴古納德的話,偷來的魔法品大概會馬上想辦法放在自己身邊吧。 「嘿,如何,就如我所說的一樣吧?哇靠,還有寶箱啊?嘿嘿,我就是要找這個!」伍德邊以奇怪的語調說著,一邊把桌子旁邊一個木製的箱子搬了出來。 史列因走到桌子旁邊慎重地將抽屜拉開。裡面放著一把裝飾得很漂亮的短劍,以及一張像是信的東西。 史列因將它拿起來看,那是一封簡短的信。
在這時史列因才注意到,吉姆非常正經地看著自己這邊。但是他的視線並不是對著史列因,而是朝著他的正上方。 史列因隨著他的視線朝向接近天花板的地方看去。 牆上掛著一張畫像,是張美麗女子的畫像。她穿著胸前開叉的紫色衣服,背後畫著鮮紅的窗簾。窗簾中間的窗戶,以及外面的風景都畫的十分精細。這位女性的膚色和蒂德莉特相同,不過頭髮卻是夜空的顏色,而女子的眼神就像是在質問什麼般地凝視史列因。 (這個女性就是卡拉了。)史列因記得這個名字好像在那兒出現過,雖然稍微回想了一下之後還是想不起來。 「反正遲早會回想出來的。」史列因如此對自己解釋,並以不可思議般的眼神看著像是靈魂被吸入了般注視畫像的吉姆。 「太像了......」 從吉姆的口中說出了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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